华溪不太明白：“讨债？谁欠了他的？”
  难道魔族说，这个人欠了我的，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来讨债，连天都站在他那边吗？
  山芋闻言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道：“吾也未曾想到……”
  他也没想到最终江神羽会以这种讨债鬼的姿态出现。华溪是凡人，她不清楚，这天地轮回，自有因果，是从开天辟地那一天就注定了的。
  天道无情，所以公正，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不容任何人分辨解说。
  “这是经过审判的。”他搂着华溪轻声道。
  华溪震惊地道：“审判？”
  “天道站在他那一边，天道觉得灵凤亏欠了他。”
  华溪云里雾里，然后她突然发现，从刚开始就很激动的云精，此刻突然变得非常老实。
  她突然明白过来，有些不安地看着眼前还在缠斗的江神羽和灵凤，以及他们身后那盏不停旋转的美人灯。
  “这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他说是就是，还不让辩白两句了……”
  正说着，突然华溪感觉脚下的云层颤了颤，好像有人轻哼了一声。
  她瞬间头皮发麻，吓得钻进了山芋怀里。
  山芋摸了摸她的头发，皱了皱眉。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身只是打了个喷嚏。”
  山芋不悦地道：“她这么小，懂得什么？竟然因为她分辨了两句就动了肝火，难道天道也老了吗？”
  对方只是天道留下守护魔道的一抹神识，哪里敢跟他呛？
  更何况再呛下去肯定要碰瓷了，他如果顺着杆子往上爬，说天道不公，那还真是会比较麻烦。
  于是对方瞬间不吭声了。
  山芋又摸了摸华溪的头发，轻声道：“乖，没事。”
  华溪扭头一看，发现云精正有些嘲笑地看着她，瞬间老脸挂不住了，想要推开山芋，无奈却还是脚软，只能继续趴在他怀里，扭头往后面看。
  而此时，灵凤已经渐渐不支了。
  作为长生国后裔，她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驭兽，所以才有了揽月宗。
  可是眼下在魔道门口，百兽不能近，她只能单打独斗，便会显得孱弱一些。
  江神羽魔化的利爪已经几度从她喉口擦过去。但相比起杀死她，他更想要戏耍她……竟然始终没有下最后的杀手。
  最可怕的是与魔交战，那些她原本以为自己遗忘的记忆正在不断地侵蚀着她……
  “怎么了灵凤，这就腿软了吗？”江神羽笑道，“你不是已经忘了吗？”
  她竟真的脚下一软，跪倒在了云层上。
  他的声音在耳边魔魅地响起：“灵凤……忘了吗？”
  她颤声道：“忘了。”
  他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魔气不断在她身边徘徊，笑声若隐若现：“对，对，这才是我的灵凤啊！打断了骨头，嘴也是硬的！”
  灵凤有些绝望地看着他在魔气之中朦胧的身影，半晌，喃喃道：“师兄，我妹想到你会成魔。”
  魔族没有人性，他要向她讨债，他会蚕食她到死。
  然而那一瞬间，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灵凤。
  他站在她门前守候了一百年，终于守到她一个笑容。
  她一改孤冷，声若银铃：“师兄，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