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回到寒山岛的时候，柳岸已经走了。
  风寒山屋里依然亮着灯。
  华溪走到门口的时候，轻声对山芋道：“我和我师父说两句话。”
  山芋便乖巧的站在了门口，和板凳站在一起。
  华溪一笑，也没有敲门，直接把门给开开了。
  风寒山在桌边看书。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的道。
  华溪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风寒山形容冷峻，尤其是因为上次渡劫而白了一头长发，衬得更加面如霜雪。
  徒弟久久没有说话，风寒山抬头看了一眼。
  烛火里，华溪对他一笑：“恭喜师父。”
  风寒山一愣，然后缓缓放下了书。
  华溪坐在了他身边。
  风寒山把脸扭开了，一手还捏着书，似乎正在沉吟。
  “你都知道了……其实老夫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想着把一切安排妥帖了，再告诉你不迟。”
  华溪静静听了，然后问道：“您有把握吗？”
  风寒山摇了摇头。
  顿时华溪心下就一惊。
  “你年纪小，入门晚，虽然天赋不错，可是修为太低。人很聪明，但是有些时候不是光靠你一个人聪明就行了。老夫虽然做了些安排，却依然担心你以后的路会难走。”
  华溪有些哭笑不得：“我是问您，飞升有把握吗？”
  “那是看天也看命，有没有把握不是老夫说了算的，你也不必再问了。”
  华溪默默想着，他是如此轻描淡写，可是一旦飞升失败，他很可能会在天劫中殒命。到时候他就会变成柳寒山那样，成为一具枯骨。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华溪想着她还可以等着江河海脱第二层皮……
  风寒山道：“不管飞升成功与否，接下来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去走。既然你已经提前知道了，老夫做了些安排，现在便都说给你听。”
  华溪轻声道：“您说，我都听着。”
  风寒山顿时又有些惆怅，长叹了一声。
  他做了很多事，此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关键的是，他虽然做了那些事，却依然会担心还有未尽之处。
  好在华溪非常安静，听他一点一点的慢慢说了，偶尔轻声问上两句。
  这副乖巧认真的样子，让风寒山心里稍稍妥帖了一些。
  华溪其实有些不赞成，但是也没有当面提出来。因为这个时候不宜再让风寒山分心。
  “您有什么夙愿未了吗？”她问。
  风寒山摇了摇头：“没有了。”
  华溪笑了：“怎么会没有呢？第一当然是放心不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第二就是我娘的仇还没有报。”
  华知齐还不见踪影呢！
  然而风寒山并不习惯让徒弟来替自己分担，他所能想的，便是尽自己所能安排好自己走了以后，华溪的未来。
  “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了。老夫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老夫便也能去的安心了。”
  华溪笑道：“我师自然会飞升成功。虽然古往今来，飞升成功的人都没有回来的，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师父到了小通天，还一样能罩着我呢。”
  她但笑容非常轻快，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风寒山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