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要去rb！”
  秋千大睁着双眼，望着眼前神色迷离的孟醒。
  “我回到单位就接到了通知，千真万确。这大概跟我组织的那场科技攻关有牵扯，所以这一次索性让我带队过去，去rb三菱重工做一个系统的考察。”
  “多长时间？”
  “一年。”
  “怎么这么久？”
  秋千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她第一次觉得一年的光阴竟然那么长，足够延伸到那些不确定的未来。
  “没关系。你如果担心工作问题的话，大可不必。”
  秋千连忙摇头否认。不过此刻她心里的轻松又不便于表露出来，他是个重承诺的男人。
  “她呢？她怎么说？”
  “我还没有告诉她。当然了，这次我要去的东京，是她曾经的第二故土，少不得她要激动一番。”
  “你可以把她带过去，省的让我担惊受怕。”
  秋千一想到今后要独自面对陈染，心里就不停的打鼓。
  “呵呵。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万一她来找我怎么办？”
  “上次的事情她已经让我很难堪了。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定让她签字，她随手就撕了。不过看得出她开始恐惧了。”
  “她是个夜叉，有啥恐惧的？”
  “怕你呗。”
  “我有什么好怕的？一个风吹就倒的小女子。”
  “她怕的就是这个。你大概还不了解她这个人，非常的要强。她毕竟是四十多的人了，青春不再，那晚一见到你，又是妒忌，又是恼恨，所以疯狂地发泄一通。事后她冷静下来考虑考虑，这样做只能给她减分，给我俩的关系雪上加霜，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两天她故意躲着我，害怕我旧事重提，更害怕我们的婚姻就此画上句号。”
  “那么说这个句号不可能划上了是吗？”
  孟醒沉默了。
  这家旅游学院门前的川菜馆门可罗雀，大概时候还早的缘故。孟醒点的椒麻鸡快端上来，满满的一层辣子。
  对川辣情有独钟的秋千没有一丝食欲，望着滋滋冒油的香辣鸡块一个劲出神。
  “喝点什么？”
  “白酒。”
  孟醒知道秋千在赌气。可是分别在即，索性借酒浇愁。
  他要了一瓶西凤。
  菜陆续上齐。
  “谈点高兴的好吗？后天我就要走了。”
  秋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给孟醒制止的机会。
  “一年好久啊……”
  瞬间秋千的眼睛已经泪水滂沱。
  孟醒有点不知所措。
  他知道此刻应该有个明确的说法，对于秋千来讲，明年的今天已经是完全迥异的两个世界，那时候，他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
  “不用担心。你只管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那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去料理，我会在走之前妥善安排的。”
  “可是，如果我想你怎么办？”
  “可以写信啊，我也会抽时间联系你的。”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秋千突然降低了声调，悠悠的问。
  “什么承诺？”
  “跟我结婚啊。从rb回来跟我结婚。”
  孟醒怔住了，他有点愠怒地问：
  “我可没有答应你结婚的事情啊，我说过的要考虑一下，我需要时间。”
  “一年还不够吗？”
  “你还这样年轻，慌什么？”
  “正因为我这样年轻，所以我才这样慌忙！我如果像陈染那样人老珠黄，烂菜叶子一般的母夜叉，我又有什么可以慌张的，等死而已。是的，我是山里人，是小地方人，也就是她所说的小贱人，可是我是个二十岁的小贱人，是个让你们男人垂涎欲滴的山里人，我是一只挂在枝头的小苹果，人人都想啃一口，而我把它给了你，我只给了你。如今，你的那位出身名门的贵妇人公然在大街上侮辱我，殴打我，我就像一只狗一只猫那样被蹂躏，被摧残，被驱逐，而你除了你的钱和房子，什么都给不了我，理解呵护，安慰，伴随，你除了休止的推脱，你还能给我什么？”
  秋千拿起那只精致的玻璃瓶子，再次将泛着泡沫的酒浆注满酒杯🍷。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将会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她会拿走我拥有的一切，我奋斗一生的成果都将付之东流。你忍心看到这一切吗？”
  “那么我呢？你替我考虑过没有？经过这样一次打击，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生存？我的身上已经打上了你的烙印，我走到哪里都写着为人情妇的骂名，如今我已经真真正正的像陈染说的那样，成了一个荡妇，贱人，被人指指戳戳，你为我的下半生考虑过没有？”
  “那个你不要担心，你的工作生活我都会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保证让你满意！”
  “满意？你以为这是你当领导接待群众上访吗？你不要用这些官话和屁话来敷衍我好吗？”
  孟醒第一次听到秋千说这样的村话，感觉分外刺耳。当然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形势下，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好吗？可是你也不考虑考虑，如果因为这个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喜欢一个一文不名的老头子吗？”
  “我喜欢！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什么地位和财富。你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养你！”
  “你不过一时头脑发热罢了，你还是冷静一下，考虑一下后果。”
  ““没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后果到底指什么？””
  “当然是她啊。她会为此不顾一切得兴风作浪，闹得天下大乱，你我都不得安生，到时候我们想再这样坐下来吃顿安稳饭都是个问题。”
  “哼哼！”
  “你笑什么？”
  孟醒看到秋千脸上浮现出的冷笑，心头陡然一阵寒意。
  “你以为我就是个好欺负的是吗？”
  “你怎么这样说！我对你可是全心全意的，你要理解我。”
  孟醒慌忙解释。
  秋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泪水立刻从眼眶中迸射出来。她懒得用手去抹掉满脸的泪痕，只是恨恨地耸动着双肩，一字一句地说：
  “你以为只有她会让你身败名裂吗？我就不会吗？你是不是要逼我出手？”
  “你在威胁我吗？”
  “算是吧。”
  秋千猛的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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