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人泪
作者:
墨燔 更新:2022-04-01 19:49 字数:2124
叶修知道的应该不多,但锐健营肯定知道内情。
锐健营是武安君的主力,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常开说道:“那日,李将军回来后,直接就去了大帅的营帐。李将军进去后说了什么,末将并不知道。不过自从他出来后,张陵那边就忙碌了起来。这几日,有好几个百夫长都已经被叫过去,说是要领一种叫火药的药包。”
怪不得,原来如此!
现在是夏末,还没有到落雨的季节,这时,要是能抓住机会,用风筝飞到蛇人的营地,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不过这条计策也太过凶险,那些到蛇人营上空掷火药包的死士,生命也都系在一根小小的绳子上,只怕会有一多半回不来了。
虞铭问道:“几时出发?”
常开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快了。这些日子,白将军已经来锐健营好几趟。”
虞铭说道:“这样啊,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用火药虽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如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火药的威力是很大,但……武安君之所以这样做,大概也是实在抗拒不了那种一举击溃蛇人的诱惑吧。
说了一阵话,常开就离开了。
常开离开没多久,叶修又带着玄甲军残存的军官来见虞铭。
看到这些人,虞铭心中并不好受。要不是因为……怎么也不会到这一步。
辞别了他们,虞铭回到帐中。刚才那两个服侍的女子已已侍立在一边,道:“将军,请用餐。”
桌案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还有一些煮烂了的干肉。干肉本是从北境那边带出来的食物,又干又硬实在没什么滋味,煮烂了却也有些香味。
虞铭一只手端起碗,想要喝,可烫了点,另一只手又动不了,正有点不知所措,一个女子端起碗,另一个用一个小勺子舀起一勺喂了起来。
以前在锐健营,沈庆还在的时候,也曾这样给虞铭端过碗,但他端碗实在不能和女子相比。
生活里的事谁都说不好,得过且过就好。
虞铭虽然不喜欢如此奢侈,但因为自身的原因,他也就笑纳了。
叶修也是好心,还是不要辜负别人的好。
香甜的米粒入口,只觉得与平时吃的那些干饼实有天壤之别。这种白米粥在京城里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南方出米,更不是稀奇东西了。只是如今战火纷飞,能吃到这个,实已是极大的享受了。
刚吃了两口,虞铭忽道:“你们可曾吃过吗?”
一个女子有点局促,道:“将军,我们……”
虞铭此时才注意看了看她们。她们一模一样的脸上,都有点憔悴的神色,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剩下的,你们两人分着吃了吧。”
说着,虞铭停下了筷子,闭上了眼睛。
那两个女子互相看了看,那个端着碗的女子把碗放在桌上,另一个把勺子放在碗里,两人同时跪下道:“将军,奴婢不敢。”
虞铭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们平常吃什么?”
她们面面相觑,半天,一个才道:“以前,叶将军给我们那种干饼。”
想象着她们吃那种难以下咽的干饼,虞铭不禁有点心疼。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受苦。
虞铭说道:“你们放心,我没病。”
就算已经这样说了,她们还是没行动。无可奈何下,虞铭动手把剩下的粥分成三碗,有意把一碗留的少一点点,道:“来,一人一碗。”
说罢,虞铭将最少的那碗拿到跟前,用没受伤的手喝了起来。
见此,那两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享用了起来。
大概是累了,她们两人吃了粥,便去歇息了。
恐怕,被俘后她们从来不曾有过一天不担惊受怕的日子吧。虽然她们还有些怕,便多少面上已有了些笑容,他们还告诉我,一个叫白薇,一个叫紫轩,是临江城主的孪生女儿。
看着她们歇息的那个小帐篷,我不觉叹息。如果……这里不曾谋反,她们必是两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周围围着一大批公子哥,像他这样的小军官,想要她们假以颜色都难,现在她们却像两个柔顺的奴仆一般服侍我。
今夜要发动反击,虞铭实在是睡不着。
走出门去,暮色已临。远处,蛇人的阵营中也没有什么声息。虞铭又到了那箭楼上,看了看那个望远镜。那两个小兵也认识他了,很恭敬地行了一礼。
从望远镜中看去,模模糊糊的,也没什么异动。不过,虞铭还是有点担心。蛇人营中更亮了。也许,蛇人也在渐渐适应火光,一天比一天不再怕火。
虞铭看了一会儿,眼有点酸痛。正想离开,忽然,眼角一瞟,在那望远镜里似乎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动。
那是什么?
虞铭又伏到望远镜前。那望远镜本就不太清楚,加上已是暮色苍茫,更看不清了。刚才似乎见那影子约略是在树林前,但现在看去,什么也不见。
是自己眼花么?
虞铭摇了摇头,慢慢走下箭楼。
城头上,夜巡的士兵仍在四处巡视。每一个人都不准解甲,休息也只是偷空打个盹。这样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吧。
天空中,月亮升起,淡淡的一牙。去年此时,临江城中也许正歌舞升平,准备过年,今年,绝大部分人都已成为尸骨。仅仅一年而已,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了。
虞铭走下城头,正想回自己的帐中休息,忽然,城中响起了幽渺的箫声。
那箫声起的地方也不远,似是南门城头。箫声清雅秀丽,也不知吹的是支什么曲子,十分悦耳动听。曲调却十分繁复,便如一根细细的长丝,千回百转,却又一丝不乱。
听着那箫声,仿佛身体内外都流动着洁净的清水,什么都不再想,竟飘飘然有欲飞之感。虞铭在城下听得也有点呆了,只盼那箫声响得久一些。
正听得入神,忽然箫声中插入了一支笛声。这笛声极是嘹亮,突兀而来,有如利刃破空,与那如丝一般绵密的箫声。
(本故事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