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美避开众人，第n次问顾盼：“顾盼，麻烦你再回忆一下，当时我老板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和你说了什么特别的话？”
  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顾盼的嘴巴里长了个痱子，又痛又涨。
  心中却异常清明。
  按理说年晋这么大个男人，肯定丢不了。
  但是村里人却无比紧张，这年关将近，村里有那非本村的流子成群结队，会来偷猪偷狗。
  上个月还直接翻墙进了村民的家里，幸好那是老房子，并没有人居住，也没多少财物。
  尽管如此，还是被翻得底朝天，连家里的老电视都没放过，直接给搬走了。
  顾盼这才反应，在这个天眼尚未铺到全国各地的两千年初，在偏远的农村，小偷小摸甚至直接摸进家门，都不算罕见的事情。
  顾盼越发怀念后世那个太平的盛世。
  不过马上又释怀，自己就是在那个盛世挂掉的。
  所以这个事情都是命，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虽然对于助理的重复问题感到很心累，但是到底还是找人要紧。
  再次回忆道：“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就是喝醉了酒，把我的电话给摔了。”
  想了想试探地透露：“哦，对了，当时他还说不让我打电话，说是向谁汇报……”
  “反正喝醉了都那样。”
  说得轻巧，却敏锐地从小美的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慌乱。
  顾盼心中更是疑惑，难道小美就是来监视年晋的人？
  那到底是谁在指示小美？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顾盼头痛。
  我以为我拿的是创业的剧本，为什么要加入悬疑的元素？
  我真的对解谜没什么兴趣啊。
  此时天已经大亮，各家各户都已经起来了。
  听说摄影队的人丢了，都自发组织起来找人。
  村长叹息，去年村里就有人提议，在主干道也应该装上摄像头，我不同意。
  当时装了，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万一这小年在村里出了啥事，这本来是好事也要变坏事。
  众人分了数支队伍，要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找。
  摩托车一辆辆地出发，李金香拉着顾盼问道：“顾盼，小年不会去了清云庙了吧？昨天他就很想去……”
  “清云庙在哪里？”
  何杰民上前到：“我知道，我开车载你去。”
  小美听了，也连忙找了个村民，开上摩托车，跟在何杰民的身后。
  摩托车开了将近十分钟，才到了清云庙。
  虽然是一条大路直走，但是年晋从没来过，喝醉了难道还能自动导航？
  顾盼并不抱多少期待。
  不过有一辆摩托车停在庙前，一个村民从里面往外跑，看到顾盼，连忙招呼道：“顾盼，找到了，就在里面。”
  得了，还真的是能走到这里来，真是神奇。
  小美下车，飞快地往里跑。
  顾盼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年晋背靠着斑驳的墙壁，正坐在草堆里。
  身边横七竖八地放了好几个酒瓶，搭在弯曲着那只脚的膝盖上的手里，还捏着一个酒瓶，微微发黄的液体顺着瓶口往外滴着。
  看到顾盼，他嘿嘿地笑了一声，两只手指抵在额头，做了个耍帅的动作。
  ……
  小美蹲在他脚步，深呼吸了一下，才挤出个笑脸继续劝道：“老板，我们回去吧。回去继续喝。”
  对比看向顾盼时候的憨样，年晋盯着小美的眼神算是冰冷甚至是狠毒的。
  咧嘴轻笑道：“我不回去呢？你打算怎么办？”
  小美被唬得不敢说话，临出发之前，笑笑因为误喝喊桃子汁的鸡尾酒过敏，她就已经觉得这趟行程不简单了。
  如今才出来第二天，预感就灵验了。
  可是如今只有她，就算再难也要把人带回去。
  硬着头皮哄道：“老板，先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年晋低着头，低低地笑，对着小美勾勾手指：“我不和你说话，你让笑笑和我谈。”
  小美还想说什么，年晋突然提高了声量：“你不要和我说话。”
  ……
  顾盼只想在心中赞叹，好家伙，这酒疯发得，如果我是小美，肯定瓢冷水让你清醒清醒。
  小美到底是个打工的助理，认命地掏出手机给笑笑打电话。
  年晋适时地抬头，伸出手：“给我。我来说。”
  顾盼心灵福至，正要开口挽救这个可怜的手机于水深火热，小美的手机已经在年晋的手中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到面前的水塘里面去了。
  ……
  顾盼：好家伙。
  喝醉了就要摔手机，什么毛病。
  小美：我天啊，这个月第二次。
  摔了手机的年晋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抬头对着顾盼笑：“顾盼，这个手机当我赔你了。”
  ……
  我谢谢你啊。
  发完酒疯，年晋对着面前的小美道：“你走吧，快去找个电话给你主子汇报。”
  忍住要当场发飙的冲动，小美假笑着点点头，真的转身走了。
  我受不了了。
  何杰民愣在原地，看看顾盼，再看看年晋，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些年轻人到底闹哪样啊？
  我昨晚就不应该找小年喝酒。
  没想到这酒疯闹得这么凶。
  年晋低下头，不去看顾盼。
  “你也走吧。”
  “小心我等下再对你图谋不轨。”
  顾盼反而走过去，离得不远不近，却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谁在监视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盼似乎看到年晋眼中一闪而过的求救信号。
  但是下一秒，他却微微一笑，反问道：“谁在监视我？”
  “顾盼，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那一刻，顾盼有片刻的失神。
  谁没有怀揣秘密？
  谁还没几个不能对人说的伤疤？
  她自己尚且如此。
  但是开口的却是：“年晋，脓包只有挤干净里面的血水，才会痊愈。”
  我做不到，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
  年晋抬头，盯着顾盼的眼睛。
  目光带了锐利的审视。
  最终摇头：“你想多了。”
  伸出手要去扰顾盼的头发，被早有防备的顾盼灵敏避开。
  年晋讪笑，撑着墙壁站起来：“想喝个酒都不行。”
  “走吧。”
  刚走出一步，就一个踉跄，一手搭在顾盼的肩上才站稳。
  顾盼认命地扶着他的手臂。
  谁料他却在顾盼的头顶低低地笑道：“真香。”
  ……
  一个反手，顾盼把年晋的手拧了个圈，痛得他跳脚。
  “顾盼，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一点都不可爱了。”
  呵，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