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婚礼
作者:九九和      更新:2020-06-05 03:51      字数:6455
  一个月后,新西兰,奥克兰。
  在aa大楼内政部填好信息,确定婚礼时间和见证人,姚书晗在柜台付款,舒颜凑过去看了一下单子,看不太懂,就问:“这是多少钱啊。”
  姚书晗微笑着把单子从玻璃小窗递进去,坐在里面的金发小姐也对她微微一笑。
  “一百七十多纽币,换成人民币七八百吧。”姚书晗说。
  舒颜撇嘴,“有点贵啊。”
  金发小姐听不懂汉语,但还是微笑地看着你和她们,祝她们婚礼愉快,一生幸福。
  姚书晗没理舒颜,跟金发小姐说了声“thankyou.”
  舒颜问姚书晗:“这就都搞定了?”
  姚书晗看她一看,加快脚步向前走,说:“有人不是嫌跟我结婚贵吗,那就别结了。”
  “不行。”舒颜追上去拽她,“不就七百块吗,七八百我还是出得起的!”
  姚书晗停下脚看她。
  舒颜说:“七百块娶个大美妞回家,还是隐藏属性的富婆,值了!”
  姚书晗无奈地笑了下,手指点点舒颜胸口,“舒颜,我可跟你说清楚,以后成家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别给我抠抠搜搜的。”
  舒颜眨眨眼,“我那是勤俭持家,现在你还看不见我的好,以后你就懂了。这过日子讲的就是个柴米油盐酱醋茶,怎么舒服怎么来,舒服不一定花钱就多,现在还提倡生态环保呢。”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吧,真想撕条胶布给你把嘴封上!”姚书晗捂住她的嘴,朝隔街向她们笑的新西兰boy看了眼,“你现在代表的是中国女性,在自家丢脸就行了,别跑出来破坏国际名声。”
  “唔......”舒颜努力掰开姚书晗的手,嘴里哼哼:“姚老师,你说你以后是不是有家暴倾向啊。”
  姚书晗推了下她脑袋,“冷暴力,算不算家暴呀?”
  舒颜转转眼珠子,“什么冷暴力?”
  姚书晗挑下眉,“以后你就知道了。”
  婚礼定在一周后,先在aa楼内政部举行,然后再到外面教堂再举办一次。
  内政部举行结婚仪式的时候,姚书晗和舒颜只请了两个人当见证人,一个是舒爸爸,还有一个是姚鼎松。
  接见内政部官员后,仪式正式开始。
  姚书晗笑着拥抱了舒爸爸,然后是姚鼎松。
  姚鼎松抱着姚书晗,轻轻拍她肩膀,“晗晗,祝你幸福。”
  姚书晗抿抿唇说:“谢谢小叔,可惜爸爸妈妈终究是没有来。”
  “不论怎样,他们都是你的父母。”姚鼎松理理她的头发,“父母都是爱孩子的。”
  姚书晗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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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政部的仪式结束后,四人坐车到预定的教堂。正式结婚仪式在内政部已经完成了,教堂的婚礼只是一个形式,请了朋友过来庆祝。同性的婚礼和异性的婚礼不同,普通的异性婚礼因各地习俗不同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讲究,婚礼隆重,过程繁琐,可是同性伴侣很多时候连一张婚书的保障都得不到,哪里还能强求更多。
  以往结婚新娘新郎都是分开的,只有在婚礼上才能相见,而姚书晗和舒颜则完全不同了,两人一直在一起,直到进入礼堂前还在一块,互相给对方穿婚纱。姚书晗把眉笔放下,笑着说:“我平时总画眉毛,可等到要给你画,手一直在抖,画不好了。”
  舒颜说:“没事,以后你给我画,时间多的是。”
  姚书晗用眉笔在她眉毛上戳了几下,“其实你眉毛很粗啊,不用画的!”
  舒颜笑着看她。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兰兮抱着一捧零食慢悠悠晃进来,咬一口鱼棒,“你俩好没好啊,磨磨唧唧,再磨叽我们都走了啊!”
  姚书晗走过去哄她:“机票钱又不是你掏,请你来白吃白喝你还吃不完要不完的。”
  “就是。”舒颜复合一句。
  “嘿。”兰兮两口咬完鱼棒,把零食放到桌上,叉腰道:“你们现在是夫唱妇随啊,结婚了就是不一样。”
  舒颜哼一声拍拍大腿,姚书晗特别听话地跑过去坐在她腿上。
  舒颜搂着姚书晗,对兰兮说:“我老婆。”
  兰兮瞟她俩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随手开一包薯片,在嘴里咬的咔吃咔吃响。
  舒颜又说:“学姐,你要是再不加快进度,等你结婚,我们孩子都有了。”
  兰兮呛了一口。
  不是兰兮不急,是她家的小妹妹还太小了,很多事情急不得......
  “书晗姐,舒颜姐。”韩江雪推开一条门缝,小心张望一下,就在门外小声说:“姚叔叔叫我来催一下,说外面人都等着呢......”看见兰兮愣了一下,“兰兮姐你什么时候溜进来了,你刚不说上厕所去了吗?”
  “呃......”兰兮支吾两声,“那个,我上完厕所就顺道过来看看。”
  韩江雪看着她手里的薯片,“那那些零食哪里来的?你在厕所买的?”
  “不是,是书晗的零食,我看有就顺便吃了。”兰兮急忙解释。
  韩江雪点点头,“哦,那就好,我以为你没吃饱呢,下回我再多煮点菜。”
  “不用不用!就那个饭量特别合适,再多就浪费了。”想起韩江雪的黑暗料理兰兮就头痛,每天不是丸子就是速冻海鲜,真是把关东煮的精髓钻研到了极致,吃个一两天还行,顿顿都吃谁受得了!偏偏兰兮还不能说,偷着时间吃零食,而且还必须躲着韩江雪,要是让她看见准以为兰兮没吃饱,下顿的速冻食品种类更丰富,面对荸荠水饺什么的,兰兮真是欲哭无泪......
  “你们都先出去。”舒颜实在忍无可忍,站起来吆喝她们,把闲杂人等全部哄出门,“叽叽喳喳烦死了。”
  姚书晗走过去抱住她,脸贴在她背上,“出去吗?”
  舒颜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我有点紧张。”
  姚书晗把胸口也贴在她背上,“你能感到我的心跳吗?”没等舒颜回答,她又说:“我非常非常紧张。”
  “书晗。”舒颜转身看她,“来。”
  “怎么了?”姚书晗抬头。
  舒颜一手抱她的腰,一手抬她的腿,勾勾嘴角,“答应你的公主抱。”
  “哎——”姚书晗身子一轻,被舒颜抱了起来,急忙抱住她脖子嗔怪道:“你小心点,抱不了就放我下来。”
  舒颜笑笑:“没事,趁现在你瘦得赶紧抱抱,指不定以后肥了就抱不动了。”
  姚书晗闷声打了她一拳,“你烦不烦。”
  舒颜打开门,抱着她慢慢向外走。“烦,你喜欢吗?”她问。
  阳光从教堂顶部的窗户透下来,穿过天使安琪的彩画,她们吹着小号,扇着翅膀,脸上挂着迷人的笑。
  走在红毯上,经过一个个熟悉的人,有她们的家人,朋友,还有学生。舒爸爸站在牧师旁笑着迎接她们;姚鼎松和穆璇在下面坐着,小禾头顶的豆荚换成了一朵小红花,人是没以前胖了,眼睛还是很大,拍着小手唱着歌;许晴抱了两只猫,一只很瘦,一只很肥,她对姚书晗微微招了招手;吴均泽和高天鸿也来了,三年的大学生活让两人成熟不少,尤其是高天鸿,长高了很多,穿着一身西装往那儿一坐姚书晗都快认不出来了......
  姚书晗心里暖暖的,特别开心。
  突然很想哭。
  她抱着舒颜的脖子低声说:“知道你烦,我就是喜欢。”
  舒颜勾了勾嘴角。
  牧师念起了每一个婚礼都会说的台词,舒颜小姐,你愿意娶姚书晗为妻,与她结为伴侣,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富贵贱,都与她相守一生、不离不弃吗?
  舒颜说:我愿意。
  牧师有问了重复了一遍,这次是问姚书晗。
  “她愿意。”未等姚书晗说话,有人替她回答了。
  众人转头惊讶地去看,只见一个高束长发的女子举着一束红玫瑰送到姚书晗手上,姚书晗看着她笑了笑。
  “书晗,新婚快乐。”陈羽婕翘起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
  “谢谢你,阿婕。”姚书晗抱着玫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陈羽婕大笑两声,“来,我为什么不来?”指一下舒颜,扬扬下巴道:“我来抢婚啊。”
  舒爸爸和姚鼎松脸都沉了一下,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真要做出什么奇怪举动,可见姚书晗和舒颜脸上都挂着笑,一派和气的样子,想来是开玩笑的,也就不管了。
  舒颜说:“抢不走啦,她心在我这里。”
  陈羽婕点点头,“我一直都知道。”
  “jean你快点走吧!我的大姐头,飞机马上就起飞了!再不赶去奈良,魔女娘娘就要下咒了!”徐波在看了眼手机,急吼吼叫了一声。
  陈羽婕脸上的笑僵了僵,按按眉心对姚书晗和舒颜说:“对不起,我今天真有事,必须得走了。”
  “嗯,你快去吧。”姚书晗说。
  陈羽婕快走出教堂门的时候,姚书晗喊道:“阿婕,祝你幸福!”
  陈羽婕扬起手挥了挥。
  牧师说:“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舒颜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她婉言拒绝了姚鼎松准备的钻戒,自己去买了一对。虽然很小,不值钱,可舒颜觉得结婚这种事是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所以作为婚礼象征的戒指也必须由她亲自准备。她把戒指给姚书晗戴上,托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姚书晗眼圈红红的,眼角沾着泪花。她取出剩下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为舒颜戴上,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啊!亲嘴了亲嘴了!”小禾噌一下站了起来,啪啪拍着手,头上小红花一甩一甩的,高天鸿看见了从身后捂住他眼睛,笑着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小孩子别看这些,少儿不宜。”
  吴均泽拍拍高天鸿的肩,“你自己都管不好,好意思管别人小孩?”
  高天鸿爽朗一笑,“那以后管自家小孩。”
  吴均泽脸上一红,别过脸不说话了。
  姚书晗和舒颜还在热情拥吻着。
  姚鼎松跟穆璇说了几句,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神色有点凝重,又有些兴奋。
  穆璇问:“怎么了?看你一脸纠结。”
  姚鼎松捏捏拳头,说:“大哥大嫂来了。”
  穆璇也是一怔,“书晗爸妈?”站起身,“出去接一下吧。”
  姚鼎松按住她,“别急,人已经到门口了。”沉一沉眼,“大哥的脾气你知道的。”
  穆璇点点头,望着拥抱在一起姚书晗和舒颜,长长叹口气,“希望他们都能如愿以偿。”
  话音刚落,礼堂大门口走进两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穿着铁灰色西服,步伐稳健,旁边是一位保养良好、身着珍珠色礼裙的贵妇。妇人挽着男人的胳膊慢慢走过洒满花瓣的深红地毯,停在两个新人面前。
  霎时间,有所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礼堂中央的一对新人和两位不速之客。
  姚书晗樱唇微张,呆呆看着眼前深情凝重的长者,轻声喊道:“爸......”转过头,看着眼波涌动的妇人,“妈......”
  姚父皱皱眉,指了指姚母镶钻的手提包。
  姚母朝他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漆木雕花的匣子,交到姚父手上,
  姚父接过匣子,对姚书晗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头,经过她走到舒颜面前,双手捧着匣子,把它递给舒颜。
  “姚叔叔......”舒颜捧住匣子,一脸惊愕地看着姚父,“这是?”
  姚父点点下巴,“打开看看。”
  舒颜急忙开匣子,可能是太紧张了,拨弄半天也没给启开,还是姚书晗帮她拉开的匣盖。
  打开匣子,匣里铺着一叠刺绣,锦绢里卧着一对冰色翡翠镯。
  “这是我姚家的传家玉,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姚父顿了顿,看向姚书晗,眼底竟涌现出怜爱与不舍,“我把晗晗,也交给你了。”
  “爸?”姚书晗猛然抬头看向父亲,满脸诧异。
  姚母眼角已经渗出晶莹的泪花,她走到女儿身边,揽住她的肩,“晗晗,这些年苦了你了,但你要知道,我和你爸一直守着你,看着你哪。”
  “妈!”姚书晗抱住母亲,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姚母轻拍她的背,“每个月给你打的钱你都没怎么动,给你寄的寄礼物你也没拿,都放在小叔那儿......我们都知道你能干,但始终放心不下你。你爸就是那个脾气,不会来看你,什么也不说,可他心里早就想开了,只是拉不下那个脸......”
  姚父看了妻子一眼,姚母立即住了嘴,牵着姚书晗的手说:“晗晗,妈妈只要看着你幸福,快乐,健健康康的,现在你能照顾好自己了。”看一下舒颜,“还有了自己的选择,我和你爸心底都高兴。”
  “妈,我懂得,你们也不容易,是女儿不争气。”
  姚母摇摇头,“我和你爸也做得不对,终归不是称职的父母。你爸一生心高气傲,总是捡着老祖宗的那套礼教纲常,要他一时间接受一些东西真的不容易,后来想通了,面子上又过不去,就那么死捱着。”
  “你说够了没有。”姚父低斥一声。
  姚母蹙眉道:“我说的有错吗?”又继续说:“那天你打了电话,你爸整夜整夜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还念叨你。”
  姚书晗默默垂着眼,舒颜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姚母说:“我们一直很想你,你爸写了一柜子的文章,全是对你的内疚和思念啊。”
  “爸,对不起。”姚书晗捂着眼睛哭出声来,姚父急忙抱住他,安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晗晗,辛苦你了。”
  舒颜小心地把玉镯取出来,戴上一只,又给姚书晗戴上一只,她们同时把戴着镯子的手举起来。
  舒颜对姚父姚母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书晗的。”
  姚母笑道:“好孩子,叫声妈妈吧。”
  舒颜怔了怔,看了眼舒爸爸,舒父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妈。”舒颜眼眶一热,鼻音浓重地叫道。
  “好孩子。”姚母笑着抱住她。
  小禾歪着脑袋看着前面流着泪的大人,闹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他想反正是在结婚,是高兴的事就对了。他端着一大盆喜糖跑过去,对着大人撒糖,大声叫:“闹洞房闹洞房,我要闹洞房!”
  “不许胡闹!”穆璇连忙跑过去把小禾抱起来,训他:“没点规矩,小禾不听话。”
  小禾嘟嘴,“明明结婚都要闹洞房的!”
  其他人都笑了。
  小禾没有善罢甘休,大声道:“爸爸说不闹洞房就没有宝宝!”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穆璇狠狠瞪了一眼姚鼎松,“你看看你平时都给孩子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姚鼎松尴尬地捏捏领带,“咳嗯,我说的是事实。”
  舒颜搂住姚书晗的腰,低头咬她耳朵,“要个宝宝吗?”
  姚书晗反手搂住她,“要,当然要。”
  舒颜问:“你生还是我生啊?”
  姚书晗想也不想道:“你生呀。”
  舒颜说:“为什么我生呢?”
  姚书晗拧一下她的腰,“大胸大屁股好生养,因为你比较壮呀。”
  她生就她生吧,反正谁生都一样。舒颜想。她仰头看着穹顶上的安琪彩绘,心中无限感慨。
  姚书晗,我总算追上你了。
  三年为期,一步步做加法,每一天,每一件事,每一次心动,加法变乘法,乘法变乘方,我终于再也加不动,数不完了。
  我们结婚了,你嫁给了我,我嫁给了你。
  “姚书晗。”舒颜郑重叫道。
  “嗯?”姚书晗看向她。
  舒颜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信封,弓着腰,双手高举信封,大声说道:“姚书晗,我喜欢你!”
  姚书晗呆立原地,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深爱的女子弯着腰,高举着复古牛皮信封,大声说喜欢她。她有点懵了。就好像一切回到从前,回到开始,虽然有点迟,但对于姚书晗来说这就是奇迹,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嫌奇迹来的迟呢?
  姚书晗盯着她看了许久,弯腰扶起她,接过她手里的信封,送到唇边吻了一下,信封上留下一道红红的唇痕。
  姚书晗说:“舒颜,我也喜欢你。”
  舒颜笑:“老婆,我爱你。”
  姚书晗回道:“媳妇儿,我也爱你。”
  礼堂里日光清澈,鲜花艳丽,宾客欢呼四起,掌声一片。
  姚书晗微微一笑:还好,我唯一的缺点就是犟,而这也是我唯一而的优点。只要是我爱的,不管有没有回报,就是要守下去。
  所以她等到了奇迹,有了舒颜,有了她们的家。
  曾经,她的爱,犹如腐朽之花,生于胎里,烂死于心。
  她从未奢求过它能复苏,能盛开。她死守着自己,紧紧抱住双肩,一度仇恨天,仇恨神,仇恨一切带给她伤害的过去。她的绝望不断延续,直到枯萎,直到逝去。
  可是正如当年年轻的她不能料到未来有多苦痛一般,她也猜不到什么时候能够等到奇迹。或许当她麻木,当她不再相信,当她无所谓有所谓,习惯只要地球转动一切可以照常继续时,命运的轨迹已经偏移。
  此时此刻,姚书晗心想:或许,没有遇不遇得见命里唯一,只有坚不坚持地下去,守不守的住纯然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