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之上，山风轻拂。
  站在巨石之上的书院教习们，或坐或站，都饶有兴致看着竹林中的年轻俊彦。
  书院入院试，虽然比不上期考那般引人关注，也是书院的大事，书院教习趁此机会考察一下这些学生，倒是极为常见。
  苍老教习目光一怔之后，含笑和众人见礼。
  众人礼毕，北柳笑道：“黄教习，辛苦了，这次参加武道考试的年轻才俊，想必你都看过了，有没有特别突出的。”
  苍老教习名叫黄灿，在书院已经多年，这些年的书院入院试，也都是由他主持。
  黄灿说道：“刚才我把这些人，都看了一遍，有一名来自西晋少年入了无距下境，东燕一名女子和本国两名少年入了神游上镜外，其他都在神游上镜之下。”
  北柳淡淡一笑，看着山下竹林说道：“就是那位黄杉少年吧，我看他一路穿行，速度不慢，一路上没有人能跟上他的步伐。”
  黄灿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巨石旁向着竹林中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黄杉少年，当先前行，在他身后，两百步之内，没有一个人影。
  黄灿看着在竹林中行走黄杉少年，说道：“不错，就是他。”
  北柳淡淡一笑，看着黄杉少年再往前走，已经走完了第一个关头，点头笑道：“他在竹林中丝毫不慌，显然极为沉稳，小小年纪境界不低，性格还沉稳平静，也是难得。”
  黄灿说道：“这一次竹林测试，他会第一个走出来。”
  众人望着这个黄杉少年，啧啧赞叹声不绝于耳。
  北柳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目光向后移去，只见在这黄杉少年身后，有两个少年，和一名女子，在他身后向前行去。
  三个境界相同，在竹林的距离也相距不远。
  北柳认得这两位少年，一个是秦征途之子秦笛，另一个则是那一日在城门口看到了那个少年清晨。
  那名来自东燕的女子行走的速度并不比两人慢，三人虽然彼此看不到对方，可是行走的速度都不慢。
  北柳目光继续向后移动，他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只见他那位少年，神采俊朗，那张如玉脸庞上没有任何瑕疵，他目光微凝，再也没有移动开。
  他想到梅林论剑后，老师对他的评价，越发有些想不明白。
  他就这样沉默看着，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他果然有点意思。”
  他话音未落，黄灿也看到那个白色人影，只见白色人影在竹林穿行，并没有被竹林中阵法所阻挡，只不过一段时间内，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排在这只队伍的第五名。
  他看着白衣少年在竹林中的淡然自信的模样，想着梅林中的那些传闻，不由得赞叹道：“这个萧墨雨，的确很有意思，他虽然还没有踏入武道，对阵法却有很深的造诣，看来第一关估计难不倒他。”
  没有踏入武道。这几个字一出口，在场的人目光都停在那个白色身影之上。
  这些教习虽然都在书院多年，见过无数的年轻俊彦，可是一个还没有正式踏入武道的人，来参加书院的武道考试，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众人谈论的焦点从那个黄杉少年，一下子变成了萧墨雨。
  “他既然能够看破落木阵，想必对阵道的见识不低，他要通过这竹林第一关容易，后面两关就没有什么希望了。”一个中年教习轻声说道。
  “不错。”另外一个教习接口说道：“后面两关主要考察是真气，对阵道考察还在其次，他还没有踏入武道，自然不可能通过。”
  黄灿想着自己在见到萧墨雨时的情景，想到他目光沉静，神色淡然。语气不骄傲，却隐隐带着无比自信，不由叹道：“可是，此子心性极佳，是一个修武的好材料，可惜不知为何？他到如今还没有踏入武道修武。”
  ……
  ……
  萧墨雨沉默在竹林中行走。随着他在竹林中越来越深入，他身上感受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那一片片竹叶像一个个无形的刀子一般，落下他的心里。
  他感到到刀锋的凌厉，可是却并没有运足力气去反抗。
  他没有真气，想要通过真气和这些无形刀子想抗衡，并没有什么可能。
  他没有运气，就这样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去。
  他的脚下不再是直线，而是曲线，或者是一个个圆。
  无形的真气在竹林中越来越密集，他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突然一道真气从他身边划过，他的衣衫被这道真气划破，一道布片随风落在竹林中。
  萧墨雨回头望了一眼在竹林中被风再此吹起的布片，眉头微微蹙起，低声说道：“还是慢了一步。”
  ……
  ……
  在巨石一角站立的一个人影，一直没有说话，只见她浅色衣衫随风飘动，风吹动她头上秀发，映衬在清丽脱俗的容颜之上，更是多了几分风采。
  她目光一直盯着竹林中那个白色身影。
  突然她看到那个白色身影脚下行走的路线不在笔直，而是左右移动着身体，像是在跳一个意味难名的舞蹈。
  “他再干什么？”一个教习有些不解，看着萧墨雨左右扭动的身体问道。
  “看他的步伐。他向左走了两步，又后退了三步，又向右走了四步，才向前走了五步。”另一个教习说道。
  黄灿看到他步伐，苍老眼眸中的亮色更多了几分，他轻抚胡须笑道：“他竟然只用步伐，过了第二关，我真是没有想到，就算他不能通过第三关，我也不介意收他做一个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微微一惊。
  黄灿在书院几十年，那一身造化同样高妙。就算通过竹林，要拜入他的门下，还需要在期考成绩优异。
  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没有踏入武道，不能通过竹林考试的萧墨雨，破格收他为徒。
  众人看他脸上笑意渐盛，脸上的皱纹无形中又加深了几分。
  浅衣女子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往事，眉头微微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