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一沓服装设计稿被摔在茶几上。
  程烨抱着双臂，朝沙发上一靠，语气颇有些居高临下：“黎总监，我知道你在服装界很有名头，但是光有名气还不行，你得拿实力来说话。”
  他朝茶几上的服装稿努努嘴：“就这种水平的设计稿，我见过太多，没什么新意，没想到红豆集团忙活这么久，就拿这些东西来敷衍我？”
  这些服装设计稿也算差强人意，但是跟上次见到顾惟妙所拿的那些服装设计稿相比，却差了一大截。
  说实话，程烨挺失望，就这种水平的东西，当初何必得罪白家，跟谁合作还不都一样。
  还白白被顾惟妙耍了一次，要不是沈棠舟仗义，他还真下不来台。
  程烨又朝坐在对面的黎漫与白玉麟扫去一眼，心里不由嘀咕。
  那个小美人顾惟妙，今天怎么没来，说起来还怪想她的。
  跟程烨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棠舟。
  他就坐在双方侧面的沙发上，姿势舒展，眼神淡漠，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好像这次合作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在等顾惟妙，但是顾惟妙一直没进来。
  沈棠舟微微抬起眼，正好对上白玉麟投来的目光，锋利而充满挑衅意味。
  沈棠舟没有回避，对视之下，似乎有暗流涌动。
  他们两个似乎都对正在谈的生意没什么兴趣，反而更在意与对方的无声较量。
  整个房间静默了两秒，便听黎漫开口说：“程总，那就请说说你的条件吧。”
  她不得不承认，程烨一针见血指出这次合作的致命点。
  这些设计稿确实平平无奇，虽然对于红豆集团这种老牌服装公司来说，这些设计很稳，不容易出错，但是缺乏新意。
  像银鼎集团这样的大集团，最需要的恰恰是新意。
  黎漫默默叹了口气。
  当初她还没离职的时候，顾惟妙曾经拿过公司的设计稿给她看，令她惊艳不已，所以才把顾惟妙推荐给老板。
  她成为红豆集团的设计总监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出这个设计天才，可惜却没找到。
  不过她并不意外，像这种罕见的人才，以红豆集团目前的实力，根本留不住，人往高处走，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程烨扫了黎漫一眼，随手就把合同扔到她面前：“具体合约在里面写得很清楚，麻烦黎总监自己一条一条仔细看。”
  他对黎漫的态度，就是对红豆集团，也是对这个合作的态度。
  以红豆集团当前的状况，这一次他吃定对家。
  黎漫拿起合约，仔细翻阅，上面的条款对公司来说很苛刻，不过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看到最后，黎漫的眼皮蓦然一跳：“程总，合同上说，这次新品牌的发布会上，必须由你们公司来向客户介绍新款服装？”
  要知道在新品牌发布会上，介绍新款系列的工作一向都是由设计方来做，这样可以增加设计方在业界的曝光率，从而吸引更多的优质资源。
  而她之所以忍受对方苛刻的条件，就是为了在新品牌发布会上，能够为自己公司好好宣传一下。
  可是万万没想到，程烨竟然连这个机会都要剥夺。
  “程总，您这样做是否太苛刻了？”黎漫神情严肃。
  虽然早就听说过跟银鼎集团谈合作占不到便宜，但是总不能一点甜头都没有。
  程烨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摊了摊手：“反正条件都在合同里面写得很清楚，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解释，如果你们接受，那我们就签约，如果不接受，那么很抱歉，你们可以立刻离开。”
  黎漫皱了皱眉头。
  程烨的态度很嚣张，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如果红豆集团失去这次合作机会，将会面临很大的困境，甚至可能破产。
  “那好吧，我们选择接受。”黎漫只能妥协。
  程烨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笑容。
  他就知道，红豆集团不得不答应，否则，难道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然而，就在黎漫打算在合同上签字时，却听到“喀嚓”一声门锁转响，紧接着一个微笑声传来：“请等一下，程总，我还有个疑问，如果在这次合作中，贵公司违约了，那该怎么处理？”
  只见顾惟妙优雅地迈步走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笑容，一身裸粉荷叶摆针织裙，把整个人衬得温柔娴静，好像静静盛开的百合花。
  程烨心中不由“咯噔”一跳。
  他的小美人来了，在这种签字的关键时刻。
  明明他还挺惦记顾惟妙，可是为什么却偏偏高兴不起来，反而还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感觉。
  程烨立刻把这种念头从脑海中赶走。
  顾惟妙脸上的笑容又甜又美，娇娇柔柔，一点攻击性也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坏念头。
  更何况，以如今红豆集团的境况，他可是妥妥碾压，就算顾惟妙真的打什么坏主意，那也绝对不可能实现。
  所以，一定是他想多了。
  程烨挺了挺胸，对上顾惟妙的笑眼：“顾小姐，难道你认为我会违约？”
  黎漫也有有些意外地看了顾惟妙一眼。
  合同上的条款几乎毫无例外，全部偏向银鼎集团，在这种碾压下的优势下，程烨怎么可能违约，应该高兴还来不及。
  顾惟妙看了黎漫一眼，却转头对程烨笑着说：“程总，我并不是质疑您的人品，而且银鼎集团这么大的公司，想必也不屑于干这种事，我只是按照流程，例行问一下而已，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程烨轻哼一声。
  小美人虽然问得唐突，但是态度还挺端正谦卑，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就不跟顾惟妙计较了。
  程烨随口道：“我当然不可能违约，如果你非要问我，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在这次合作中，我们公司有违约行为，那么我们可以让利百分之二十，无条件支付给你们红豆集团。”
  顾惟妙眼睛蓦然一亮。
  百分之二十的利润，那可是足以补上红豆集团资金链的钱。
  如果银鼎集团真的违约，那他们岂不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