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妙一听，不由微微皱眉。
  原来爸爸的医药费还拖欠医院没交，她都出狱几天了，也没听妈妈提起这件事。
  苏研心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局促，语气卑微：“你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到账……”
  “你工资到没到账关我屁事？”胖护士掏出一沓缴费收据，毫不客气地朝病床上一扔，“我们医院可不是慈善机构，要不是看在你们顾家以前还当过院长，早让你们卷铺盖走人了。”
  她又轻蔑地扫了顾惟妙一眼，故意抬高腔调：“不过，你们顾家现在还得养一个坐过牢的闲人，这医药费恐怕你们是缴不起了，还是早点走人，不然，到时候院长亲自来赶你们走，那你们顾家这辈子的脸可就丢尽了！”
  顾惟妙抬头瞥了胖护士一眼。
  这张因为臃肿而有些浮肿的脸，隐约还有些印象。
  说起来，当初爸爸还是院长的时候，这些面孔上从来都是亲切讨好的笑容，如今顾家败落，转眼就变得如此面目狰狞，一点昔日情面都不讲。
  胖护士被这个眼神扫到，肥硕的肩膀蓦然打了个冷颤。
  明明对方只是个没钱又没背景的小姑娘，但是那眼神中的冷冽，却犹如一桶冰水，从头淋下。
  竟然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大概是因为坐过牢的缘故，所以身上难免沾着凶煞之气。
  胖护士被这个眼神中的凶恶所震慑，本来还想再奚落顾惟妙两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时，只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护士长，这间病房的病人就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胖护士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换了副殷情笑脸，转身讨好唤道：“方主任，你怎么亲自来了，我就是来催缴医药费，这种小事哪敢劳烦你？”
  方瑾初穿着白大褂，抬脚走了进来，眼神扫了一圈病房，最后落在顾惟妙身上。
  顾惟妙抬眼望去，二人目光正好对上，都是各自微微一怔。
  顾惟妙默默收回眼神，低下头。
  方瑾初，爸爸最得意的学生，在大学时就是公认最被看好的医学界未来新星，当年与顾家来往密切，与她算是熟识。
  但是现在，却不好说了。
  方瑾初对护士长温和笑道：“没关系，正好今天我查房，让我来跟病人家属沟通。”
  护士长当然知道他是如今院长的乘龙快婿，自然无不听从，赶紧屁颠屁颠离开，顺便还把门给带上。
  方瑾初这才来到顾惟妙面前，脸上仍旧是温和笑容，却隐隐藏着激动：“小师妹，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顾惟妙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师兄，我记得你好像并不擅长精神类疾病。”
  当年爸爸在整个医学界有个名号，叫做“中医圣手”，医治范围很广，但是并不涉及精神疾病。
  方瑾初师从爸爸，自然学的是中医，就算查房，也不该出现在精神科。
  方瑾初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
  被小师妹识破了。
  他虽然被提拔为医院主任，但是确实并不负责精神科，平时也很少来这儿，尤其是在与林舒楠确定恋爱关系后。
  而今天之所以来，是为了顾惟妙，这个让他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