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来了吗？”
  牧长生站在门外，还有些犹豫的时候，殿内突然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他确定不是老爹的声音，只是觉得莫名熟悉。
  推门而入，牧长生看到一位略显佝偻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他就是武穆王？
  牧长生心念微动：武穆王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想象，只是一位高高瘦瘦的长者，眼神很深邃，有种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
  “拜见父王……”牧长生带入世子的角色，欠身拜道。
  “父王？呵呵。”武穆王突然笑起来了。
  怎么回事？
  牧长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一开口就露馅了？
  “你可很久没有叫我父王了。”武穆王看着牧长生许久，半晌后才摇摇头，说道，“这可不像你。”
  牧长生不敢乱动，也不敢回话。
  “坐吧。”武穆王挥挥衣袖，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的。”
  “我穆家立府三万九千载，享受三百六十代香火气运。你可知道我穆家的开府之本是什么？”武穆王坐在上首，目光灼灼地看向牧长生。
  牧长生略微错愕：他对武穆王府的历史一无所知，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开府之本是什么？
  他脸色变化数次，硬着头皮说道：“一为人心，二为功法？”
  “不错！”
  武穆王满意地点头道：“正是人心和功法！”
  牧长生暗自松了口气。
  只听武穆王继续说道：“我穆家历代王侯励精图治，殚精竭虑，忧思万民，才能拥有王城三千万修士的人心，才能有如此安稳的统治！你年纪轻轻便能明白这一点，很不容易！”
  “唉，本王也能放心了。”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天让你来，便是为了这第二桩——功法！”
  “你的第二神魂修炼到什么地步了？”他问道。
  第二神魂？
  牧长生露出疑惑之色。
  不过，武穆王随手一指，光芒落在他身上。体内的焚天之莲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五色莲花？
  武穆王有些不满地摇摇头，说道：“五色还是不够，需要掌握王府大权，必须要有九色才行。”
  九色？
  牧长生脸色微动：自从领悟魔我之后，焚天之莲的修炼似乎遇到了瓶颈，想要凝练第六色就无比艰难。九色……更是天方夜谭的存在。
  不过，他也很好奇为什么武穆王府修炼的第二神魂也是焚天之莲？而羊邱他们不说是焚天之莲是牧家修士的特征吗？
  那这个穆家……跟自己这个牧家有什么联系？
  武穆王见他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可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孩儿却有些不解的地方，还请父王明示。”难得有机会，牧长生自然要把握机会。他当即将自己修炼焚天之莲中遇到的困难说与武穆王听。
  想不到武穆王在焚天之莲的修炼上造诣极深，三言两语便化解了他心中的疑惑。而且，还在此基础上拓展一二，让牧长生大开眼界。
  “第二神魂的修炼过程也是世界之道的养成。”武穆王如是说道，“本我的神魂掌控着内心的变化。而第二神魂的修炼便是契合外界之道。内外兼修，方能圆满。
  而外界之道无所谓强弱，只有相互弥补，相得益彰，才会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第二神魂的力量。就像雨水虽然势弱，但是经年累月地冲刷，却能改变大地面貌。草木虽然孱弱，但是稳固水土，维系了一方的稳定。
  所以第二神魂的修炼一定要契合自然规律，而并不是一些强大力量的堆砌和叠加，而是不同力量的相互组合。”
  牧长生登时露出恍然之色：自从他踏入醒神中期后，焚天之莲的助力就越来越小了，甚至还抵不上道器的帮助。而踏入醒神后期后，他更是没有动用过焚天之莲了。
  渐渐地，焚天之莲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现在经武穆王的指点后，他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是我穆家先祖历代修炼焚天之莲的心得，此刻应该交给你了。”武穆王随手一翻，一份灵光熠熠的卷轴出现在牧长生面前。
  “多谢父王！”牧长生双手接过卷轴。
  武穆王继续说道：“还有这柄穆王剑，为我穆家牧狩天下的象征，今日也一并传授与你。”
  这……
  牧长生稍稍犹豫，看武穆王这架势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迟疑道：“父王正值壮年，理应继续带领我穆家继续牧狩天下。孩儿还想跟您多学习几年呢。”
  “拿着吧。”武穆王将穆王剑递给牧长生，然后转过身。
  这柄穆王剑通体炫黑，剑身像是无数鳞片拼装成，剑刃却有流水般曲线，但厚重无锋。剑柄盘曲成龙首吐珠的形状，端的是不凡。
  牧长生没有动，那柄剑便自动没入他体内，与承影剑融为一体了。
  嗯？
  这是怎么回事？
  牧长生微微错愕，突然发现穆王剑并非是实体，而是一股意志！
  这时，武穆王又随手一挥，面前显现出一张浩瀚的山河图。
  只听他说道：“不久之后便是化仙之战，届时必定生灵涂炭……到时候，本王自会应对一切，而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山河图上显现出大陆风云诡谲的局势。
  武穆王喃喃低语地向牧长生介绍着各方势力和格局，以及武穆王府的未来。
  牧长生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认真地听着。
  ……
  此刻，大陆尽头的海之崖前，狂风呼啸，巨浪排空。
  一位枯瘦的身影艰难地睁开眼睛，生硬嘶哑道：“他最终还是去了啊……”
  此人与牧长生有几分相似，但是整个人瘦成皮包骨头，已经不成人形。双手、双腿都被巨大的光芒铁索囚禁，无法动弹。
  听到他的声音，有数道人影出现在半空中：“穆凌霄，你想通了？”
  “呵呵呵……咳咳咳……”那枯瘦的身影剧烈地咳嗽起来了，声音沙哑，夹杂着笑意：“我有没有想通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武穆王府已经不归我……”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微不可闻。最后，他脑袋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