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
夜子莘 更新:2020-10-30 04:10 字数:4384
众人纷纷闻声而望,却见穆焕不知何时带了人马追来,荆启太子等人早已被拿下,此刻他一身银奎铁甲正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颉巽:“旁人不认得你,本王可是熟悉得狠,大汗别来无恙否?”
此时看到穆焕颉巽明显感到很意外,他派去的细作明明来报说那边战事未定,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莫非这女人在他心中如斯重要,竟值得他弃下三军策马而归?
他笑看向穆焕:“摄政王,你我一别多年,如今再见我简直要认不得了。”
“本王也险些要认不出大汗了。”他这般说着,意味深长打量着他身上的女子服饰。
颉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素来脸皮厚,才不会因为穆焕一句讥讽而动怒。
穆焕目光凌然地看着他:“你敢只身犯我大舜,视我们的皇权如无物,可汗既然来了就不必再急着回去,让本王好生招待才是。”
他话音刚落,已经有士兵过去将他团团为主。
颉巽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穆焕,我既然敢来,又岂会不留后路?我这人虽说贪玩,喜欢刺激,却也是很惜命的。我倒是不介意在你们大舜多住上几日,不过只怕你的娇妻时日无多啊。”
穆焕眸中神色微凛,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苏简,再望向颉巽时他眸中杀机暗浮,怒声呵斥:“还不快将其拿下,带回长安!”
侍卫们带走了颉巽,穆焕这才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第78章
苏简面对颉巽时还格外镇定, 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反倒性子弱了下来,鼻头酸酸的,似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直到他突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倚在他的胸膛, 周围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时,她才隐隐约约发觉自己好像乱了心,动了情。
这些天她努力撑着,在所有人面前伪装坚强, 但内心深处却一直在默默期盼着他能回来。远嫁塞北,她如何能不怕,这些晚上她睡不好觉, 噩梦连连,无助而恐惧。
现如今她像做梦一样倚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鼻端是独属于他的味道。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似乎瞬间破了口, 无尽的悲伤蜂拥而至, 她有些承受不住地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还好你回来,还好你回来了……”
她惴惴不安的话一字一句冲击着他, 心口隐隐作痛,悔恨和怒火交织,他将怀里的姑娘抱得更紧了些:“我回来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再也不会了。”
他抬手轻柔的为她拭去泪水, 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而去吻她的唇,缠绵而热烈,忘乎所以。
苏简闭了眼睛默默承受,最后难得的主动去环上他的脖子,情不自禁的去迎合他的热情和温柔。
夕阳西下,云霞铺满了整个苍穹,绚烂而夺目。
突然,苏简眉头一蹙,下意识捂住了腹部,脸色顷刻间失了血色。
眼见不过片刻的功夫她额间居然渗出细汗来,穆焕神色突变,颇为心疼的抱住她,眸中闪过一丝怒火:“颉巽敢对你下毒,我不会放过他的!”
苏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腹痛难忍,最后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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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近几日一直都昏昏沉沉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隐隐约约好像听到过穆焕怒急之下斥责御医,似乎还抓着他的手说过许多话,再后来不知被谁灌了很多极苦的汤药。这中间祖母来过,父亲来过,还有两位哥哥、苏笳苏竼她们……
等她醒来时,整个人明显轻松了很多,腹部也没有当初那样疼痛了。她扫了眼四周,是她的皖云阁。
白袖和樱桃在床沿守着,如今见她醒来喜极而泣。樱桃哭道:“可算醒了,奴婢还以为您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白袖推她一下:“怎么说话呢,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会醒来的。”
苏简揉了揉尚有些发昏的额头:“我睡了多久?”
白袖道:“姑娘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五日了,王爷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在此照顾你,陪你到天亮。白天还要处理政事,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姑娘,王爷是真的心疼您呢。”
蒹葭端了煎好的汤药进来,瞧见同白袖和樱桃说话的苏简,她一时间面上大喜,匆忙过来:“姑娘可算醒了。”
苏简看了眼她手里的汤药,想到睡梦中那些苦如胆汁的药物不由得拧紧了眉头:“这是哪儿来的药,闻着都那么苦。”
“姑娘中了蛮夷的毒,王爷把宫里的御医挨个儿拉来为您诊治,却都无济于事。后来王爷向颉巽可汗求了药,这才解了您体内的毒。”
“颉巽可汗怎么会愿意为我解毒,莫不是他与穆焕谈了什么条件?”
蒹葭道:“听闻王爷送了十二名侍女,还派了侍卫送颉巽可汗回塞北。这个想来便是条件吧?”
苏简颇有些懊恼地捶了下床榻:“都是我误了大事,如今算是要放虎归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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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门外
颉巽翻身上了马,扭头望向穆焕:“王爷乃是真君子,一言九鼎,颉巽佩服。不过我给你的解药也是真的,过不了多久你的未婚妻便能苏醒。”
说着,他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此聪敏美貌的佳人,可惜不能让我带回去了,实在乃人生一大憾事。”
穆焕面色肃然,冷冷望着他:“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颉巽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望着穆焕:“论作战连尹明德都不如你,我曾一度以为你穆焕是难遇敌手了。不过来大舜这一趟却也没白来,至少让我知道你英勇无敌的大舜摄政王也是有软肋的。而且这软肋……是致命的!论起心狠手辣、刀戟不入,你不如尹明德。”
他说罢眼见穆焕面色阴沉,眸中杀机涌动,他再次扬天大笑,带着大队人马向着远处而去。
送走了颉巽,穆焕心念苏简的安危,直接去了武陵侯府。
刚走至门口便听人禀报说苏简醒了,他眸色一喜,前往皖云阁的步子都随之快了几分。
入门进去时,苏简正捧着那碗药愁眉哭脸着,看那样子似乎难以下咽。
瞧见他,穆焕心情大好,便将与颉巽的不愉快抛诸在脑后了。
旁边的白袖等人看见他纷纷下跪行礼,穆焕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此地虽是她家姑娘的闺房,但摄政王发了话大家没有敢不遵的,个个低声应诺,默默退了出去。
穆焕走过去在她跟前坐下,神色温柔地凝视着她,就那么一语不发地望着,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苏简捧着药碗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偏了头道:“王爷就这么来臣女的闺阁只怕多有不妥吧?”
穆焕没理她,只是问道:“怎么不喝药?”
此药比寻常的药苦上十分,将它们喝下去是需要勇气的。苏简端着药碗没动:“……太烫了,待会儿再喝。”
穆焕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是太苦吧?”
苏简低着头,没答应也没否认。
穆焕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温柔的吹了吹递给她:“良药苦口,你捏着鼻子一口灌进去就好了。其实也没那么苦,就是闻着味道重了点儿。”
见他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自己,苏简顿时有些羞恼,忍不住小声顶他一句:“又不是你喝,自然不觉得苦。”
穆焕突然单手支着床榻逼近她几分,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本王没喝?看来你睡得太沉,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些药是怎么喝下去的。”
苏简面容微僵,恍惚间似乎忆起了什么,面部涨的通红,耳根子都羞得发热发烫。她之前喝下的那些药居然是……
穆焕轻笑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地道:“很好,看来你还记得。”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穆焕再次将药递了过去:“这回你想自己喝呢还是要本王帮忙?”
苏简瞪他一眼,二话不说夺过汤药仰头灌了进去。
苦涩中泛着腥咸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口腔,她难受的皱紧了双眉。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味道古怪的汤药呢?
见她听话,穆焕宠溺地接过她手里的碗,又将旁边的果子递给她一个:“去去苦味儿。”
苏简乖乖接下,低头啃着果子。
穆焕抬头抚了抚她背上披散下来的墨发,温润的眸子恋恋不舍地锁着她:“阿简,等过几日你的身子大好了咱们就成亲吧。”
苏简刚吃下最后一口果子,听到这话差点没噎住,一连咳嗽几声,脸颊憋得红润异常。
穆焕见了无奈摇了摇头,端起旁边的雪梨水递给她:“你吃了药不能饮茶,喝些雪梨水吧。”
苏简喝了两口总算缓过劲儿来,拿帕子擦了擦嘴,抬头看他:“王爷当真放走了颉巽?”
穆焕笑着将她手里的水杯搁在一旁,用大掌将她纤细的柔夷包裹着:“颉巽再怎么也是塞北的可汗,若杀了他势必引发大舜与塞北的仇恨,到时候两国再起征伐,对百姓不利。”
苏简摇头:“王爷不必哄我,颉巽此人行事古怪,他亲自来大舜一事只怕蛮夷众人也毫不知情。咱们只要扣留了颉巽,荆启太子回去后接替汗位,新可汗年幼,蛮夷各部落难以信服,到时候必然掀起内乱。如此一来他们无暇南征,咱们才好休养生息,我大舜的百姓也面遭战乱之苦。”
穆焕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女孩子不能太聪明,否则可就太累了。”
苏简抓住他的手:“你放走颉巽是为了我对不对?”
穆焕揉捏着她的手指,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语气温和:“在我心里,没什么事比你重要。”
苏简眼眶一热,匆匆撇过脸去:“我当初不过养了你数月,怎就值得你这般相待?”
穆焕扶着她的肩膀,低头亲亲她的唇角,轻笑着说:“没有值不值得,你我命中注定。”
苏简眸中含泪,一语不发。
他捧着她的双颊,无比温柔地询问: “阿简,过段日子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对上他赤诚的目光,苏简心上一软,终于轻轻点了头,笑着应下:“好。”
他欣喜的拥她入怀,心上是难以掩饰的欢喜。
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搂紧了他的腰,闭目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温度。
这一刻,她万分肯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79章
苏简披了件红色狐裘, 在穆焕的搀扶下走出卧房, 皖云阁里积雪还未消尽,有红梅开得正盛,风吹起时暗香浮动。
“在屋里躺了那么久, 是该出来走走, 否则可是要闷坏的。” 穆焕说着搀扶苏简下了台阶,在梅花树下的青石凳上坐下。
石凳上垫了厚厚的一层软垫,头顶有暖融融的阳光照着,坐在此地赏着红梅, 苏简的心都跟着舒适许多。
穆焕在她旁边坐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那双漆黑幽深的凤目自始至终不曾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中满是依恋与柔情。
苏简被他如此肆无忌惮的目光搞得心跳加速:“王爷也来了好一会儿了, 总在此待着只怕不妥吧,毕竟你我尚未成婚。”
穆焕抓着她的手随意揉捏着,闻此轻轻一笑:“这有什么,长安城里谁人不知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就连你父亲知道本王在此不是也没说过什么?”
“那是父亲忌惮你的身份, 你又怎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穆焕亲了亲她的手背, 安慰她道:“别胡思乱想了,本王再陪你一会儿就走。这几日你昏迷不醒时, 本王已经向岳父大人表明心意了,你只管放心,岳父他老人家对本王这个女婿还是相当满意的。”
苏简嗔她一眼,脸颊微红着没再提及此事。
“对了,你之前不是写信说二月才回来吗, 怎么这时候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