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
  戴斯三人坐下，身体微微紧绷。
  “放轻松。”林清音顿了下。
  这种局面不适合长谈，她也没有长谈的意思。
  和戴斯他们见面，林清音只想简单告个别，她没让人牵肠挂肚的想法。
  守在小花园门口的男人身体忽然微绷，有人踩着脚步接近。
  祁三扫了一眼两个陌生的男人，他走到石桌前，想要坐在林清音邻近的位置，但却被林清音左边的男人拦住。
  “坐吧。”林清音站起身，退后一步，抄兜，“他们不让我和别人距离过近。”
  戴斯将祁三摁下。
  林清音看到祁三的眼睛，笑了一下，戏谑：“哭了？可别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三打断：“别自恋。”
  瞬间没了温情忧伤的气氛，林清音本来酝酿很久的“不要担心”被打散，她觉得还是换个结束语吧。
  “网上的评价我一直不在乎，如你们所见，还活着，而且要比你们每一个人更早地进入梦寐以求的地方。”
  保镖1号：“陆同学。”一次警告。
  戴斯忽然定定看着林清音。
  他终于知道有哪里不对，是团赛结束陆终南在飞行器上，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自己可能参加不了下一次的军校联赛。
  保镖1号：“时间到了。”
  戴斯四人唰地一下站起身，保镖1号跨步挡在林清音和四人中间：“请四位同学坐下，不要动。”
  祁三坐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想问些什么，但前者矫情，后者不被允许。
  祁三只能无声地看着林清音。
  保镖1号错开一点，他守在林清音右侧，隔开林清音和祁三四人。
  林清音抬脚，保镖1号跟着向前走。
  林清音忽然落后一步，她手搭在祁三脑袋上，眉眼含笑：“不要担心。”
  零零肆被这个笑晃了眼睛，他呆了一会才缓过来。
  虽然经历过许多小世界，但他只是不在意地看着，现在的他与在刚出生时，其实没有多大不同。
  有时候他依然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就像现在他读不懂病毒这个笑。
  病毒向来是很会假笑的，但是病毒刚刚的那个笑，好像是假的，但又好像是真的，零零肆竟然分不出真假。
  只是如果是真的话，病毒原来也可以这样温柔。
  失去记忆的病毒，好像和之前那个讨统厌的病毒，真的有那么一丢丢不同。
  保镖1号声音沉下：“陆同学。”二次警告。
  林清音抄兜：“走吧。”
  戴斯出神地看着林清音身影消失的方向，他很沉默，但四个人都很沉默，没人发现不同。
  祁三则是一副呆呆的表情，林清音刚刚的笑和轻柔的声音还不断地徘徊在他脑海里。
  祁三僵硬地抬起手，轻轻摸上自己的头发，刚刚的触感好像还在。
  草。
  祁三放下手，耳朵悄悄红了。
  ……
  林清音带着两个门神去了女生宿舍，她得收拾些东西。
  楼道被清场，林清音离开的时候没有被打扰。
  飞行器就停在宿舍楼下，林清音坐上，飞行器缓缓启动。
  今晚的月亮很圆，戴斯坐在阳台上。
  伊寅来串门，和戴斯一起坐在月光下的阳台。
  空气沉默，戴斯忽然开口：“那不是陆终南梦寐以求的地方。”
  真正纯粹的热爱，应该是像每一个军校生一样，在学校里接受四年系统的教育，为每一届军校联赛激动万分，为每一次比赛拼尽全力，毕业的时候，擦拳磨掌，满怀期待地投入到梦想之地。
  而不是费心算计，连名声都是可以被抛弃的棋子，从此失去姓名，只为早早进入君部。
  一步入，再难回头。
  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在前面等着。
  伊寅：“但好在那个地方她似乎也不讨厌，不是吗？”
  陆终南有秘密，他们都知道。
  但是陆终南真正热爱什么？他们不知道。
  好在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知道自己真正热爱什么，而他相信不管是否真的热爱，陆终南会得到她想要的。
  ……
  一则新闻上了热搜。
  那是一段监控拍下的视频。
  一架飞行器在三架飞行器的围攻下从高空坠落，飞行器摔在地上，燃起的火焰瞬间将它吞没。
  陆终南乘坐的飞行器失事，司机和陆终南葬身火海。
  媒体将事情向陆终南是受无妄之灾的方向引导，官媒也发布声明，陆终南自始至终都是立场正确的星河公民。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键盘侠们满意了吗！
  ——陆终南才18岁！下一届军校联赛她很有可能拿s，星河君部的一个人才就这么没了！
  ——我眼睛哭肿！君部没派人保护陆终南吗！
  ——虽然在网上一直叫陆终南姐姐，但其实按年龄我比她还要大两岁，她还只是一个小妹妹啊！我特么哭到崩溃。
  ——我的眼泪不值钱，一军给陆终南保留了学籍，妈的没纸巾了。
  戴斯看着视频里那不断下坠的飞行器，如火中飞蛾，瞬间消亡。
  他知道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只要一想有一个虚假的陆终南在里面，随着这场事故彻底被抹掉存在，戴斯喉间便又涩又堵。
  戴斯关闭个人终端，他让自己冷静，继续准备期末考。
  ……
  期末后的寒假是军校联赛评级得a的学生参与君部冬令营的日子，新闻照片中，每个学生的眼里有亮光。
  ——看着他们紧张期待的样子，我就想起了陆终南。
  ——每个人眼里都有光，而陆终南只有黑暗。
  ——妈的又哭了。
  星网给每一个人的存在留下了痕迹，当有人讨论机械大赛，索菲榜单，军校联赛，指挥专业，或者一军学生的时候，一个曾经惊艳一时的名字总会被人提起。
  不完美的收场称之为遗憾，而遗憾让人难以忘怀，时间也不能将它轻易淹没。
  时间渐渐流淌，两轮春秋，新的一届军校联赛再次拉开帷幕，网友们再次陷入盛世狂欢。
  “两年一度的军校联赛将在明日开通报名……”
  “上一届获得s评级的凯瑟斯战队，三名主力已于上一年全部毕业离校……”
  “本届娜比皇室战队总体水平与上一届有些许差距……”
  “星河今年呼声最高的是以戴斯为队长的星河陆战队，其中三名主力成员是上届联赛你说什么都队的队员。你说什么都队是上一届军校联赛的最大黑马，曾经打败过凯瑟斯队。”
  “只是上届联赛你说什么都队是由陆终南挑起大梁，以全队大一生的身份给了所有人惊喜，今年联赛星河陆战队三名主力成员已经是高年级生，不知是否可以抵消陆终南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