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闹，你别闹！皇上还没下旨呢，只是我自己猜测的。”
  “娘娘，您吓唬微臣干啥？！”我把脸露出来，白了她一眼。
  “我不是信口胡说！”太子妃俯下身子抓住我胳膊，不让我再拿被单子捂脸。她低声说：“我看明白了，皇上这次回了宫，压下惊来，对你们两个救驾的忠心还是很看好的，私下里夸赞了也不是一回了。虽然说是前朝事忙，但是打赏侍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既然这么多天都没说怎么赏，就是在想一个不一般的赏赐。说不定就是在想这个呢？”
  “娘娘，不会的……”我抢回被单来继续捂着脸。
  “我知道，打我嫁进这边皇宫来，给你们俩赐婚的事情，说了也不是一天了！就算以前是玩笑，玩笑开着开着就成了真的的例子可不是没有。你俩的年纪也已经不算小了……”
  “不会的，不会的！”
  “唉，得了吧！”太子妃隔着被单拧了我一把，在我耳边嬉笑着说：“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女孩子都不好意思说这些事情，刚听见时候都是面红耳赤，扭扭捏捏，嚷着一辈子都不出嫁的。可是，你跟我还矫情什么？！我又不是来相看你的媒婆！我又不挑剔你的妇德！嗯？你冲着我这样做什么？！嗯？留着这些给别人看去！”
  “娘娘，微臣没矫情！微臣就是不想活了！”我在被单底下闷声闷气地回答。
  “还说不矫情？！”太子妃笑话了我两声，突然严肃起来，在我耳边小声问：“怎么？你是不愿意？”
  我在被单底下摇了摇头。
  “唉。”她叹着气坐直了身子，说：“你怎么不愿意呢？这可不好办了呀。”
  我没说话。我没法说我为什么不愿意，尤其是跟她。
  不对，即使没有李慕贤那回事，我也不愿意。
  过了一阵，太子妃看我老实了些，小心翼翼地说：“他是个好人。”
  “是。没说他不好。”我在被单底下热得一脸汗，但还是不想揭下来。
  “那你……”她谨慎地没
  “娘娘，你素来看得起微臣，肯跟微臣推心置腹地说话。那么微臣今天也不瞒您，也想跟您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我终于坚持不住了，拽下被单来喘了几口气。
  “你说。我听着。”太子妃又伸过手来，抓住我的手。
  “娘娘，不知道您明不明白，这次的事情里，我原先最感谢他的是哪一点。我知道我一个人打不过袁落风，我决定拼上自己的命拖住袁落风的手脚，让他施展不开。剩下的事情，我没来得及嘱咐他，但是他做到了。这就是我最谢他的事情！娘娘，您能明白么？就是你能闭着眼往前冲，不用管背后，也不用怕自己死了，后面会有人替你扛着，一个能让你放心的人。至于这个人是男是女，什么岁数，什么长相，都无所谓！对我来说，他是这样一个人。娘娘也许觉得我这都是些胡话。可是，对武人来说，这份放心实在很难得，我自己也是死过这一回才觉出来。这回，是他救了我的命，我记着。下回再遇上什么事情，我也这样还他！娘娘，您知道么，要是弄成成亲，我觉得是太瞧不起我了！”我停顿了一下，加了一句：“瞧不起我们俩！”
  她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背。
  “娘娘，微臣的话都说完了。您若是不明白，就当这是些胡话吧。”我自己也没想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长长地松了口气。
  “唉，我明白，我明白。”她苦笑着看着我，说：“是我拿一般人的眼光看你了，以为这对你是件好事。竟然忘了，你才不是一般人。”
  “娘娘又说笑了。”
  “可惜啊，可惜。”她噘着嘴摇了摇头。
  “娘娘，没什么……”
  “我不是说你们两个没成一对可惜。”她严肃地看着我，说：“我好歹当了这些年的长公主，揣测圣意揣测得还有点准。”她又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你先养病。我会替你留意着。虽然我也没有把握，但等我想想办法。”
  我努力笑了笑，摇头说：“娘娘，不用。您自己现在艰难着呢，也不便出头来管这件事。皇上说不定在等着我好了再下旨，到时候我会自己在皇上面前分辨。若是皇上还多少记着点微臣的好，也不至于为这事杀了我。”
  “唉，看看吧，希望是我揣测错了。”她微笑着说：“倒是你，先忘了我这话吧！袁落风都没能打死的人，可千万别让个赐婚吓死了！”
  我笑了笑，知道她在这里够久了，得回去，但还是忍不住问：“娘娘，微臣再问您一件事，正事。这雨……”
  她一听这话，立刻摇了摇头，愁眉紧锁地说：“雨没求下来！去之前我就知道这次求不下来！”
  “那怎么办呢？”
  “还得接着求。”她苦笑着说：“不瞒你说，你们延国废巫这么多年，社稷坛上早就没有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