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可没闲工夫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衲之所以让你尽快去西弥山，是因为遗世书将在西云地出世，是因为苏密舍利和玄宗的太玄印重出江湖。佛门想要遗世书，想要苏密舍利和太玄印，所以，佛门的精力目光都会聚焦在西云地，更是有不少佛门圣人已经在西云地，和正在来的路上。”鸿程鄙夷了莫木鱼一眼道，“这个时候西弥山空虚，机会千载难得，老衲正好带着你趁虚而入，帮天佑找回记忆。如果等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就是老衲将你带上西弥山，也很难再有机会。”
  “原来如此。”几日前在玄宗和佛门一众圣人争执时，莫木鱼获知了不少事情，他确认道，“佛门的禅果能恢复前世记忆，你带我上西弥山想必就是为了从禅山为天佑取一枚禅果吧。”
  “没错，不过事情也没这么简单。”鸿程点头道，“近千载以来，禅山上极少培育出能恢复一世记忆以上的禅果，培育出来的都是些只能恢复零星记忆的普通禅果，纵使是一世禅果，也并不一定就能完全恢复一世记忆。”
  莫木鱼问，“想要帮天佑的往生之人完全恢复前世记忆，需要几世禅果？”
  鸿程说道，“三世。”
  莫木鱼在手札洞天中见过禅河禅五世，也领教过禅河缔结的禅胎的厉害，他很清楚，佛门在丢失了禅五世后，几乎培育不出一世以上的禅果。他有些担心不能帮佐天佑完全恢复记忆，询问道，“佛门还有没有三世禅果？”
  鸿程说道，“正好有一颗，老衲此行下西弥山时，那枚禅果已经成熟。”
  “帮天佑恢复记忆，需要禅果。和尚，以你的修为和你在佛门的地位，大可以将禅果取下山，为何非要我上一趟西弥山？”莫木鱼笑看着鸿程那张老脸道，“我没了修为，随你上西弥山窃取禅果，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恐怕你要我同你上一趟西弥山，不仅仅是取一枚三世禅果这么简单吧。”
  被莫木鱼猜中了心思，鸿程那张老脸显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响才说道，“木鱼，你要相信老衲，老衲绝对不会害你，有些事情老衲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只要你上了西弥山，你就会知道，老衲在西弥山隐姓埋名蛰伏了七十载，都是为了天佑与你。”
  “我信你，不过……”莫木鱼朝鸿程伸出手道，“我会同你走一遭南州，但你不能用毒药逼我去，快点将解药给我，要是哪天你喝花酒，将解药弄丢了，我就死的太冤了。”
  鸿程笑道，“喂你吃下去的那颗丸子不是毒药，是老衲沐浴时从脚上搓下来的泥……”
  鸿程的话还没说完，莫木鱼就干呕了几声，气咻咻道，“烂和尚，你捉弄我。”
  鸿程笑吟吟道，“你与天佑捉弄老衲的次数还少？老衲捉弄你一次怎么呢？”
  莫木鱼方才还只觉得他的手不干净，此刻觉得他的肠肝肚肺都不干净，烂和尚实在是恶心，他无奈说道，“我与天佑捉弄你，不过就是将你丢进了青楼，你要作弄我，也将我丢进青楼啊。为何要我给你搓背、抹油，还要喂我吃你的脚泥，帮你扶老二，尽是用这些恶心事来捉弄我？”
  “既然是捉弄，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当然要你受不了。”鸿程笑容灿烂道，“老衲是和尚，你们将老衲丢进青楼，怎么就不问问老衲受不受得了？”
  莫木鱼骂道，“你肾虚不举，资本不足，当然受不了。你将我丢进青楼，看我受不受得了。”
  鸿程怪笑道，“你话不要说得太早，等天佑恢复了记忆，我们三人团聚时，老衲肯定会将你和天佑丢进青楼，至于你们吃不吃得消，到时候老衲自然会知道。”
  以烂和尚小肚鸡肠的尿性，绝对不会便宜了他们，将他们丢进青楼，青楼里要不是一些年老色衰的老妪，就会是一些不男不女的妖人，莫木鱼惶恐道，“烂和尚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和天佑不会放过你。”
  “老衲一身正气，从不乱来。”鸿程冷哼道，“再者，老衲如今是圣人，就凭你和天佑的修为，远远不是老衲的对手，有什么资格说不放过老衲。”
  偏执的烂和尚，既然想到了这一出，必然是会去做的，莫木鱼想到未来某日，他和佐天佑必定会在某座青楼中吃尽苦头，不免大为惶恐，一时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岔开话题道，“你是佛门中人，为何要出卖佛门，来帮助我和天佑，你若因为天佑窃取了三世禅果，佛门绝对不会放过你。”
  鸿程豪气干云道，“老衲入佛门，目的就是为了禅果，佛门放不放过老衲，那枚三世禅果，老衲都必须帮天佑弄到手。”
  莫木鱼不解道，“天下和尚皆出佛门，在我认识你时，你已经是和尚……”
  鸿程知道莫木鱼要问什么，他打断了莫木鱼的话，一本正经道，“天下和尚皆出佛门这句话没错，但并不一定都出自南州佛门，南州有佛门，中州同样有佛门。”
  莫木鱼从未听说过中州有佛门，他在中州见过的和尚都寥寥无几，愕然说道，“你是中州佛门的和尚，为了禅果入了南州佛门？中州佛门在哪里？”
  “在东海之滨，海泉山，与三生门的落樱谷相隔并不远。”鸿程怅然道，“中州十大隐士道门，木鱼，你听说过几个。”
  十大隐士道门，一市二道三宗四门。
  佐天佑的往生之人罗追日就来自海市。
  无咎山离道，莫木鱼去过。
  经道的黄帝手札，莫木鱼入过。经道之主衿俞，莫木鱼见过。
  孚福和孚甲那个老匹夫就出自三忘宗，有孚山莫木鱼也去过。
  日月宗的明月珏，莫木鱼有过接触。
  莫木鱼更是与长生宗的九如，一起走了一遭长生之道的尽头，登上了逐鹿台，亲眼见九如敲响了飞升钟。
  昇符门的秋水美人，柯剑门的柯九剑，莫木鱼也有过一面之缘。
  自幼跟在莫木鱼身边的沉樱，就来自三生门。
  “一市之海市，二道之离道、经道，三宗之三忘宗、日月宗、长生宗，四门之昇符门、柯剑门、三生门……”莫木鱼一一回想了一遍，讶然说道，“和尚，莫不是你佛门就是四门之一？”
  “没错，佛门就是借苍茫隐世的四门之一。”和尚点了点头，一时颇为感伤道，“不过，曾经辉煌的佛门，已经溟灭在苍茫中。七十多年前，老衲下海泉山时，老衲已经是中州佛门最后一个和尚。门中的其他和尚都已经坐化，老衲见空荡的海泉山唯有老衲一人，跟个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才下了海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