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素裳，鬓角的碎发略微凌乱，红色的斗篷缓缓拂过地面，云兮慢慢走近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院子，看着似曾相识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不知为何，有些泪目。
  牌匾还是和之前一样，依旧是枯茵居那三个痕迹斑斑的大字，她记得这里最早的名字是叫凤芸居吧。
  云兮拦下了楼千越，将院子的门锁上，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雪，如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她靠着门缓缓蹲下，晶莹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寒。
  “兮儿？”楼千越没有推开门，只是立于门外，声音嘶哑地问道。
  云兮知道他同样心情复杂，她抹干净了眼泪，一晃半年过去，果然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无妨，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终究是无奈地回道：“好，听你的。”
  回首过去，她曾经无知无觉地苏醒在人世间，于茫茫人海中同他相识，一起经历过种种，最后分隔两地，最后相逢，纵使是楼千越先服了软，可是她心里依然是百感交集。
  云兮的脚印深深印在雪地之上，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仿佛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她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云兮推开房门，里面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一时间，记忆流转，她仿佛看到那个天真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当真好快活啊。
  云兮在房间里面停留了很久，直到夜幕时分才出去。刚刚推开房门，却看到一身玄衣的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
  不知为何，胸口中的心猛然一动，却又不知道如何言语，她的目光未曾流转其他，意识半带柔光地凝在他的身上。
  楼千越依旧是往日那副冰冷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不少憔悴，眼眶微红，似乎心中隐忍了许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可看好了？”
  终究是他先说话，打破了这该死的沉寂，虽然之前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又面临着天人两隔的窘境，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操控她，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不再是那个痴痴迷恋他，我行我素的婧妃。
  云兮顿了顿，才迟迟应答，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楼千越咳嗽一声，以手掩唇，云兮见他一身微服，想起来他生性惧寒之说，又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里面待了许久，一时间不免有些担心。
  “你寒疾可好些了？”
  楼千越走近她，想到自己手脚冰凉，便未曾去拉她的手，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无妨，兮儿可决定好了，以后住在哪里？本尊一定会尽快将一切安排好，然后昭告天下，本尊的后……”
  云兮心弦一崩，似乎此刻才想明白什么，倘若他当真是欢喜维伊，又怎么会让她屈身小小的妃位呢？她自然是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不了……老地方挺好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