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邢台
作者:
美腻儿 更新:2020-11-21 14:25 字数:4307
咯咯咯咯咯.....
兰钥身边清晰的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兰钥一扭头,就看见一名穿着校服的女孩瘫软在地上,她的腿血肉模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伤的非常严重,而她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只巨大的蟑螂只有两米之遥。
“不要,别杀我,啊~~~”
伴随着女孩的尖叫,一对对蟑螂来说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锋利口器一开一合,女孩的身体就断成了两节,血污喷洒,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兰钥才想起来这女孩似乎她认识。
这女孩赫然是她的同班同学,就坐在她的前面,性格有一点自我和娇娇女特有的小脾气,也喜欢占小便宜,兰钥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她经常和自己借笔,但从来不还。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兰钥听着熟悉再次侧目,这次满身血污带着求救表情倒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竟然是她的班主任,那个衣冠楚楚却喜欢耍威风、爱占女学生便宜还很有权利欲的李江。
此时的他看得出之前衣冠楚楚,但现在脸上只剩下了痛苦和看向兰钥时明显的乞求,他还没死,他在乞求兰钥救救自己。
兰钥没动,冷眼看着李江痛苦的捂着伤口倒下去,眼神从之前的希翼乞求变成最后的怨毒仇恨,最后定格成一片死寂。
这还只是个开始,兰钥发现自己身边不断的有人死亡,而所有死亡在自己身边的全都是她认识的人。
有只是看着眼熟的邻居,有一起学习过的同学,甚至还有一些是兰钥前世才认识的人,他们或被巨虫追杀斩首,或突然化作火球、冰雕,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死之前都有向兰钥求助,但得不到求助之后,他们的眼神最后都定格在怨毒和仇恨上。
死在兰钥眼前的人越来越多,那死的人的身份对兰钥来说也越来越熟悉,如果说这些邻居、同学、曾经认识的觉醒者之类的还能让兰钥淡定冷漠,甚至兰春牧、毕温晴等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兰钥眼神都没有抖一下。
但当视线中到处都是火焰和破败,兰钥眼前出现了两道身影,左侧之人一身血污、发丝凌乱,唇角有血渍不断在淌下,踉跄几步瘫软在地,在兰钥目光中,那人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而他的身后,一只巨型蜥蜴缓缓爬行,将那狼狈之人笼罩在它恐怖的阴影中。
右侧同样出现一人,还是名少年人,少年同样一身狼狈,腰侧巨大的伤口不断向外涌出血液,凌乱发丝遮挡下,那张俊颜一侧有着一道外翻的伤口,看着格外渗人和凄惨。
少年同样一脸虚弱和希翼的看着兰钥,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也伸向了兰钥,而他的身后,一只巨大的血蚊嗡嗡来袭,那尖锐的口器闪着寒光,距离少年后脑只有一步之遥。
对别的人兰钥可以无动于衷,哪怕是那曾经有着血缘名分的兰春牧等人兰钥都能面不改色,但眼前这两个人不行。
少年人眼底的宠溺和深情一如从前,这是南宫烈,兰钥最在意的男人。
至于另一人,兰钥眼底浮现湿意,她能确定眼前人不是今生那完全陌生的驱壳,而就是前世她眼中心里的全部,是安,她最在意也最愧疚的安。
“安!”兰钥呢喃出声,原本放在身侧的手也忍不住向着安伸过来的手递去,但就在兰钥的手指尖即将碰触到安的指尖的时候,一声呼唤从身侧传来,兰钥猛然僵住,原本被安黏住的视线也微微便宜,看到了一脸委屈和渴望的少年,那目光让兰钥心中一颤。
不对!
兰钥瞬然清醒,她即将碰到安的手也毫不犹豫的收回,让满身血污已经没力气向前挪动一步的安眼中失望清晰可见。
但这一次兰钥眼中已经没有了动摇,少年人不经意的呼唤让兰钥反应过来,眼前的南宫烈和安不可能是他们本人,不说她进入这场景的时候带着一分理智,就是不带理智,眼看面前两人的表情和身上气质,兰钥也会反应过来。
这不是烈,也不是安。
烈虽然年少,但面对兰钥他从来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如此清晰的摆出来,就算是深陷险地,他也只会如一颗青松般屹立不倒,只为给自己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兰钥什么都知道,兰钥心疼这份守护,也感动这份守护,烈也许也有虚弱和无力的时候,但却不会在自己面前出现,更不会带着致命的危险出现在自己身前,将自己和她都暴漏在危险之中。
安是稳重的,是睿智的,是足以让她选择依靠和携手共进的,前世无数次战斗他都是兰钥最好的伙伴,也是她的盾,任何时候安都不会露出虚弱和乞求的目光,哪怕是对着自己。
眼前两道人影虽然有着同样的脸,但即便是最初的恍惚,也只是因为兰钥太久没见到安,朝思暮想又小心珍藏心底的人以这种状态出现在面前,兰钥是有一刹那的恍若隔世。
但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但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外貌再像也是假的。
兰钥收回了手,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两人被身后的怪物刺穿撕碎,鲜血的温热沾黏在兰钥脸上,让她的心为之颤动,但兰钥身体一动不动,任凭那两双眸子在眼前演绎希翼到仇恨的转变。
兰钥闭上眼,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切,也不再去听那些熟悉又不熟悉的惨叫和求救,所有她认识的、熟悉的人都出现了,一个个的来到她面前又因为各种攻击死去。
临死前无一不对这兰钥伸出求救的手,那眼无一不带着祈求和希翼,但兰钥始终未动,在这恍若末世再次降临却又更加残酷的画面中,兰钥所在的一方世界就仿佛独立于整个空间一般。
任凭别处再混乱再残酷,兰钥都丝毫不受影响,她就像一个看戏之人,只要不主动参与,那戏里的一切就无法影响到她,而她也真的做到了将一切当做看戏,哪怕最在意的人死在面前她自岿然不动,直到所有人死去,直到尸横遍野。
曾经的繁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是淤黑污血和残肢断臂的废墟,建筑冒着浓浓黑烟,地面上满是各种巨大而恐怖的怪物。
一个活人都没有了,视线中除了废墟就只有怪物,怪物群一点点靠近兰钥所站的位置,但不知什么原因,它们在距离兰钥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住。
就这么密密麻麻的将兰钥围在中央,无数的兽吼包含愤怒和戾气,无数开合的口器和巨嘴带着血腥味十足的腥臭。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兰钥身后一步多远的位置有一根一人多宽的柱子,那柱子能允许一个人靠过去,而一旦靠过去,来自四面的压力就会变成一面,因为那柱子上有一个凹陷,足够给一个娇小的人提供心灵上的安慰。
那柱子兰钥看见了,这个柱子的存在微妙而凑巧,兽群亦若有若无的与柱子保持了距离,似乎那是兰钥唯一的出路和安全港湾,但在兰钥看来,这太刻意了。
四周满是怪物,如果是一般人现在不吓傻也会立刻找自认最安全的地方藏好,但兰钥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后就丝毫没有挪动脚步,任凭怪群最前端那怪物的巨大口器几乎贴上自己的脸,兰钥也没动。
兰钥在观察,任凭兽群如何骚动她也没有丝毫慌乱,一双眸子向四周寻看,只是兽群太密集了,视线中除了奇形怪状的虫子就是怪物,到处都是异常,真要说什么让兰钥感觉古怪却丝毫也没有。
这显然是个局,不知道怎么作用到自己身上的局,而且很明显的这局是有着限制的,否则那幕后黑手不会这么麻烦的想要逼迫自己移动和去接触。
直接让这群怪物冲上来就好了,兰钥就算再自信,也没自信到可以在这么多怪物的群殴下还能安然无恙。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兰钥主动的去接触这个世界的人或事物,主动的走入其中,估计只有这样对方才能真正的对兰钥做什么。
奈何兰钥之前就有所警醒,又从进来开始就对一切冷眼旁观,哪怕亲朋好友轮番上阵都没能让兰钥脚步挪动一分,对方的阴谋没有得逞,事态显然已经僵在了这里。
对方似乎也陷入苦恼之中,不知道怎么才能引诱兰钥上当。
兰钥则根本找不到对方所在,不找到人就别想破除眼前的困局,或者,兰钥应该另辟蹊径?
这样想着,兰钥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她所在的位置就是她刚出现在这里时所战的位置,对方明显就是想让她离开这里,那么这个位置必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兰钥脚下是一块四方的地砖,很平常的那种灰白花纹地砖,不算破旧也不算太干净,如果是其他地方,兰钥都不会太注意这块瓷砖。
但现在它就踩在兰钥的脚下,四四方方,一立方的大小足够兰钥站在上面不显局促,可要说特别之处兰钥就没看见了。
看来,这里就算真有什么特别,对方也是不希望自己看到的,毕竟对方能弄出眼前这么大的场面,遮掩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实在太容易了。
那,该如何破局呢?
场面陷入僵局,对方不能拿兰钥怎么办,兰钥也找不到对方的弱点,但这一幕对兰钥是非常不利的。
深陷其中,兰钥不知道外面会是什么局面,如果是平时兰钥还有耐心去跟对方耗着,但别忘了外面可还进行着兽潮呢,这将自己困在这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这第三次兽潮的boss。
对方竟然不是攻击型的,而是这种诡异的梦靥型将自己困在了这似梦似幻的空间中。
她被困在这会不会影响到外面的战斗,毕竟兰钥可是城主,作为空中之城最重要的人物,兰钥不相信自己被困之后对外面就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空中之城太过神奇,一切的一切都有违常理的规则,未必就没有这样的牵连,所以兰钥根本没多少时间和经历在这里多耽搁,必须要尽快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兰钥着急,对方却显然和兰钥一个心思,甚至似乎比兰钥都急迫,就在兰钥还没想出什么办法的时候,对方又有了新动作。
各种咆哮作态的怪物竟然如洪水般退了回去,甚至没离开多远就消弭无形,偌大的广场只剩下满地的血污和尸体,人声没了,广告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恢复静寂。
整个空间无风无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兰钥一个活人一般透着让人心底发凉的阴森气息。
看到眼前的一切兰钥微微侧目,难道对方想用这种寂静让她慌乱不成?不过很快答案就出现了。
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而是在兰钥刚刚侧头的时候,她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两道身影。
或者说是两道被绑在木制十字邢台上,面色苍白虚弱的身影。
兰钥一愣,因为这两个被绑着的人不是被人,正是之前让兰钥心神差点失手的南宫烈和安。
这次出现的两个人已经没有了之前出现时的慌张和祈求,在气质和形象上更贴近兰钥对两人的感觉。
此时两人表情平淡的被绑在十字刑台上,脸上的憔悴和虚弱并不能遮掩他们对兰钥目光中的担忧和深情。
这一刻,兰钥真的怀疑眼前两人就是烈和安本人,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而已,兰钥很快就明白,眼前的人不可能是两人,也不会是两人。
对方的企图兰钥多少猜出了一切,也正是这猜到的一点点让兰钥心中怒气升腾,还没等她有什么表情,十字刑台上,两人同时发出压抑的闷哼,兰钥死死咬着牙才没能让自己喊出那声‘住口’。
在兰钥目光中,十字刑台上虚弱的两到人影身上突兀的开始出现伤口,细小如丝的刀片没有任何人控制的开始舞动,每一次都能削掉邢台上两人裸露在外的一片血肉。
刀锋割在血肉上的声音被未知的能量无限扩大,传到兰钥耳中清晰到她想不听都不可能。
每一次血肉被削,那压抑的闷哼和两张熟悉脸上不变的深情与隐忍让兰钥的心都揪在一起。
哪怕明知到那不是在意的人本人,哪怕明知道这是对方的伎俩,哪怕明知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但看着那熟悉的两个人,那最在意的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被千刀万剐,血肉混着滚烫的鲜血几乎要烫进兰钥的心上去,让兰钥不得不将指甲狠狠嵌进手心才能保持她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