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恒脸色臭如茅坑：“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吩咐阿大做什么。”
  玉锦绣挑眉。
  阿大笑得更灿烂：“无碍的，无碍的，玉小姐昨夜救了咱们，这点算什么，玉小姐随意吩咐！”
  他一个快步消失在院子里。
  玉锦绣扬眉：“徒儿这态度不好啊，天地君亲师，即便是按照纲常伦理，也该尊称一句您，怎么如此无礼？”
  褚恒猛地抬头，对上玉锦绣淡然的眼神，憋了一晚的气霎时泄了。
  玉锦绣端起白粥喝了一口，对面传来懊恼的男声：“我比你还大，竟然要叫你师父，我做不到……”
  玉锦绣挑眉看去：“那你就做得到一辈子都当个废物？”
  简简单单一句话，戳心炸肺。
  褚恒脸色一白，难堪地看向玉锦绣。
  她又道：“放心，我的口味比范三娘好些，你这样的……我还看不进眼。”
  “……”男子的脸白渐渐转为铁青。
  他再不开口说话，玉锦绣也不勉强，慢悠悠地吃了顿早餐。
  三人再度上路，前往滨水城。
  几十里的路，小半日便能到。
  褚恒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上，看玉锦绣捧着本九州志看得津津有味，郁闷快要冒到喉咙口。
  想当初，他不过是想找个声音好听的人读书，好催他入眠。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如今这个模样的？
  看完最后一页，玉锦绣将书本合上，马车也在城门外停下。
  此时已过午时，玉锦绣抬头，左右扭了扭脖子，拿出一个小木盒，在脸上画画点点。
  很快，绝色的容颜变得平凡无奇。
  褚恒漏看了几眼，一回头就是张全然陌生的脸，如果不是玉锦绣身上那件男装，他铁定认不出来。
  “你……”他吃惊地张大嘴。
  玉锦绣朝他眨眨眼：“此乃师门绝技，易容术也，为师将来会慢慢教你的，不必心急。”
  褚恒：“……”
  车外的阿大听见这话，一脸懵然。
  “玉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公子的师傅？”他问出口。
  车里飞出一颗桃子：“住口！”
  阿大噤声，握着桃子，沉默地咬了一口。
  香甜的桃汁流进嘴里，他幸福地眯起眼。
  “让让！”身后忽有快马而来，从马车边险险擦过。
  马受了惊，马车便跟着往护城河踏去，阿大忙扔了桃子，急匆匆地去牵缰绳。
  可惜马蹄一脚踏空，便是悲剧。
  马嘶鸣中，周围人的目光纷纷飞来，惊呼声四起。
  眼见着整座马车就要掉下护城河，车众人忽从马车顶部冲出，一男一女俱是白衣，迎风而立，端地是仙风道骨。
  二人缓缓落地，不见一丝狼狈。
  阿大见状，趁着最后跳下马车，滚落在地翻了一圈，起身朝二人跑来。
  “公子！”
  众人沿着看去，见到褚恒那张脸时，纷纷一愣。
  “这不是褚家的公子吗？”
  “那位废物公子？”
  窃窃私语不断冒进耳中，褚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阿大，半眯着眼看向城门口的快马上人。
  马车已经淹进护城河，救不起来。
  马却意外挣脱了桎梏，在水中蹬着蹄子，玉锦绣兴致勃勃地看了两眼，收回目光：“走吧。”
  三人朝城门而去。
  那快马上的人抽出令牌，给城门护卫看了眼，扬长而去。
  三人还是没看见他的正脸，却从旁人的议论声中听出那人身份。
  “周家的？”玉锦绣眯起眼，眼中光芒闪烁。
  褚恒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呼吸一顿道：“是周年，褚元的好友之一。”
  玉锦绣望去：“你没有好友？”
  褚恒沉眸望来，没有开口。
  玉锦绣点头：“懂了，你是被滨水城众家族贵公子孤立的小可怜。”
  褚恒爆炸：“谁是小可怜？！”
  玉锦绣摊手：“那就说一个名字，知心好友也成，酒肉朋友也成，红颜知己也成。”
  褚恒赌气道：“谁需要酒肉朋友和红颜知己……”
  玉锦绣颔首：“那就是一个都没有。”
  “……”褚恒愤愤瞪去，“你一句话不损我就不舒服？”
  玉锦绣面色肃整，意味深长：“面对真相吧，徒儿，否则你永远无法坚强起来。”
  “……”真是日了狗了。
  “不过，既然都做了我的徒弟，也没必要去与那些俗物做朋友。交友档次怎么也得调到灵师级别。”
  褚恒：“自大狂。”
  玉锦绣扫了眼胸膛，微笑道：“先回褚家吧，我需要点时间来准备……”
  褚恒按奈不住激动，“你已经想出能让我修炼的法子了？”
  玉锦绣点头，又摇头：“想出了，但暂时还不能让你修炼。”
  褚恒一怔：“为什么？”
  玉锦绣做了个喝茶的动作。
  褚恒咬牙：“我说了拜师就一定会拜，难不成还会少你的拜师礼不成？”
  玉锦绣耸肩：“谁知道呢，被孤立到大的小可怜性子孤僻，谁知道会不会出尔反尔……”
  “回去！立刻办！”
  褚恒被玉锦绣气得面色通红，走进城中便又要了辆马车，走了两条街就到褚家门口。
  玉锦绣扫过褚恒微微喘气的模样，无奈摇头。
  这大概是她教学生涯，收的最差劲的一个徒弟。
  褚恒瞄见她目光，僵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玉锦绣连连摇头：“我在想，你的师弟师妹们，一定会非常心痛，有你这么一个弱的师兄，走两步路就喘，我这辈子还没收过这么废的徒弟……”
  褚恒讶异：“我还有同门师兄妹？”
  玉锦绣点头：“那是当然，这想要拜我为师的人，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褚恒：“……”
  “公子回来了？”守门的见了褚恒，面色一喜，快步上前来迎。
  玉锦绣扫过褚家气派的大门，默不作声地跟在褚恒身后。
  没有料想中的众人相迎，但不难看出褚恒在褚家的地位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父亲呢？”褚恒走进大堂，没见到家族中人，随口问了一句。
  下人唯唯诺诺道：“老爷带着元公子去交流大会了。”
  褚恒脸色一黯，低声道：“知道了。”
  玉锦绣见下人们都更倾向于褚恒，倒是意料之外。
  “这位是？”
  进了院子，伺候的丫鬟一拥而上，目光扫过玉锦绣时，带着微微的挑衅。
  玉锦绣咋舌：“看不出来，徒儿平日里红袖添香，院子里的美人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