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越深深看他一眼：“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玉锦绣在篝火边坐下，低声道：“今日已黑得找不到出路，想要借你的地方住一宿，明日一早我定离去。”
  乌越见她不走，哼了声“死皮赖脸”，顾自盘腿坐下。
  玉锦绣见他当真不为毒气所扰，好奇道：“你不怕这黑风崖下的毒气？”
  乌越紧闭双眼，如坐定老僧，对玉锦绣的话毫无回应。
  玉锦绣也不吵闹，静静坐在乌越对面，观察着他。
  不久，骇人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玉锦绣睁大双眼，看着洞口飘浮进来的黑气被乌越全数吸收进体内，而他周身有紫黑色的气流在运转波动。
  是以往看见过的紫气，只不过这一次不仅浓重许多，更夹杂了黑色。
  幽暗的气息和气流将他包裹在其中，毒雾大多数被乌越吸收，几乎不能飘入洞中。
  玉锦绣运转着体内灵力，如释重负。
  “乌前辈再将这些毒气吸入体内，化为己用？”玉锦绣大感惊奇。
  乌越周遭波动的气流戛然而止，目光如炬，朝玉锦绣直射而来。
  “一星灵师，你也不错。”
  听着像是夸奖，但玉锦绣却觉得那语气里充满嘲讽。
  “乌前辈既然不杀我，不如回答我几个疑惑，我两毕竟也是共患难过的人，先前在天烬大陆，你费尽心思要解开我身体里的封印，到底是为了什么？……”
  乌越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玉锦绣渐渐僵硬，乌越那看着死人一样的目光，经历多少次都无法习以为常。
  “晚辈先前以为前辈是十恶不赦之辈，但前辈达到目的之后却不杀我，晚辈斗胆猜测，前辈是个有原则的人，只杀您觉得有必要杀的人，如今我对您没了利用价值，您没了杀我的必要理由，不如咱们合作？”
  乌越轻笑，“你心知肚明，与我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
  玉锦绣点头：“以前辈的实力，要杀我，早在华容道中便能杀，还有方才我进山洞之时……可前辈两次都没有动手。”
  乌越讥笑：“我不杀你，便要帮你？哪里来的荒唐说法！”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日后前辈还会需要用到我，咱们提前交个朋友，有什么事也好商量。”
  她一副打交道的口吻，惹来乌越冷漠的讽刺。
  “我用不到你，再敢烦我，便杀了你！”他放下最后通牒，再次闭上眼。
  玉锦绣眼珠子咕噜转，落在他周身：“前辈来这是为吸收黑风崖毒气，只是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晚辈若有法子让前辈在3日内将毒气全部吸入体内，前辈还有没有交个朋友的意思？”
  此话一出，乌越的双眸陡然睁开。
  半晌，他开口：“说。”
  玉锦绣眉开眼笑：“用聚毒阵便可。”
  乌越扬眉：“你会阵法？”
  玉锦绣勾唇，笑而不语。
  他眯眼看过来，玉锦绣摊手：“前辈身上可有灵石？”
  乌越面不改色地拿了个袋子出来，玉锦绣打开一看，有十几块灵石。
  即便是在九州大陆，灵石也不是常见之物，贵族子弟才能进的卖场里有，但也是稀少之物，乌越刚来此处，却随随便便就拿出一袋子。
  玉锦绣眼中一深，若有所思的提起袋子，走出洞中。
  “你若敢逃走，该知道自己的下场。”身后传来淡淡的威胁。
  玉锦绣轻笑：“前辈放心，晚辈还不至于为区区几块灵石，做出此等掉价的事。”
  *
  天色已完全暗下，浓重的毒雾将整片天空包裹成纯黑色，月色星光皆不见。
  人人闻之色变的黑森崖底，此时却有二人南北相坐。
  剧毒阵乃是玉锦绣根据萧御寒提供的聚灵阵，所研发出来的阵法，此阵可以吸引所有有毒之物，其中又以毒气等轻飘之物，最容易被吸入阵中。
  阵法一开，又有灵石作为阵眼，乌越坐于阵中，周围浓重的黑气全部向他涌来。
  片刻之间，将他裹成一个黑球。
  玉锦绣坐在几米开外，光是看一眼那些黑雾，便觉胸中气闷。
  很快，有轻响从黑茧中传出。
  黑雾骤然散开。
  玉锦绣扬眸望去，乌越从黑茧中起身而出，周身气势凛冽而浓重。
  不难看出他眼里的满意。
  “不错。”他淡淡勾唇，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玉锦绣扫了眼阵法：“灵石已破，前辈若要继续，只需在阵眼放上灵石即可开启。”
  乌越手掌一挥，篝火边的灵石袋飞起，落入他手中。
  睨了眼静静坐在篝火旁发呆的玉锦绣，他取出一块最大的灵石，扔到她脚边。
  “捏碎了，吞下去。”
  玉锦绣一愣，回头，他又坐进阵法，散开的黑雾又渐渐聚拢在一起，将他层层包裹。
  捡起手掌大小的石，乳白色石头散发淡淡光芒，其中似乎有水在浮动，凑近了一看，只是丝丝缕缕的纹理。
  吞下去？
  玉锦绣盯着手里的灵石，手心微微用力。
  灵石毫无动静，她继续加大力气，捏地脖颈发红，都没能在灵石上捏出一条裂缝。
  乌越耍她？
  玉锦绣脸色难看下来。
  阵中传出暗哑的男声：“灵石都掰不碎，简直是个废物。”
  玉锦绣：“……”
  黑雾里抛出个小巧的铁锤，玉锦绣接住，才发现这东西不是铁，而是一种她辨认不出的物质。
  铁锤往灵石上轻轻一砸，双手一掰，里头沁出点点乳白色的液体。
  像牛奶一样。
  玉锦绣大感惊奇。
  “这是什么？”石头里生出来的水？
  “那是灵液。”男声淡淡回答，玉锦绣手里的铁锤又被一股吸力吸了回去。
  玉锦绣凑到上面闻了闻，清香扑鼻而来。
  “怎么？不敢喝？”黑雾里，男声刺耳。
  玉锦绣舔了一口，体内的毒气顿时溃散出体外。
  灵力在胸腔游走，渐渐壮大……
  这可是好东西啊！
  玉锦绣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兴致勃勃地看向黑茧。
  “前辈，不知这灵石何处可得？”
  无人回应。
  玉锦绣暗道声小气，丹田忽然炸开一股澎湃的灵力。
  她脸色一白，错愕地看着手里的石头，身子熬不住乍然散开的疼痛，双眼通红地瘫倒在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