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暗室中有些干涸了的血渍。除此之外，无他物件。”禁卫军首领禀报。
  玉锦绣上前，几针下去，见效极快。
  “咳咳……”司岂虚弱地抬头，四顾一周，先是一愣，后脸上浮现一丝惊喜。
  “莫激动，你这身子险些去了，先躺着稳稳。”
  司岂却转身朝着皇帝一拜：“草民，参见陛下！”
  皇帝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微微一愣，继而坦然道：“平身。”
  博弈至此，萧天辰的眼底出现一丝阴狠。
  他看了一眼张正，后者在他的眼神下，微微颔首。
  玉锦绣见此，勾唇一笑。
  “情况如何，你且道来。”皇帝柔了面色，“若真是他人陷害，朕定替你平反！”
  司岂一颤，热泪盈眶，却在关键时刻憋了回去。
  “哭得比女人还楚楚可怜……”玉锦绣嘀咕一声，对上萧御寒冷面，眼神一飘：“王爷若是也能有这份演技，早就翻身了。”
  说着，她想了想萧御寒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又忍不住笑出来。
  萧御寒抿唇盯着她的笑容，眼底的笑意却假不了。
  司岂徐徐道来，事情经过与老妇所说一一对上。
  “小民不知是谁下手，但砍我手指之人，我却是见过的。”司岂跪地，挺直了单薄的脊背：“那人一身黑色锦服，锦靴上纹有白虎，且右眉中心有一颗黑痣，耳后有一道旧伤。”
  玉锦绣扫向站在萧天辰身后的张正，眯眼：“本宫看着，怎么和张正张大人有些相似。”
  众人看过去，张正正是一身黑色锦服，锦靴上也纹有白虎。
  他身后有人低呼：“张大人耳后确有一道旧伤！”
  萧天辰一愣，回头扫了眼茫然的张正，眼中怒火爆起。
  他怒目而视：“你胡说！张正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司岂低头：“回陛下，草民绝无虚言！那人蒙着面，草民不知是何人，但这些特征，是小民拼死记下的！”
  萧御寒敛眉：“太子，张正作为督察员，平日里应是没机会前来东宫后院，也见不到一个平民书生，这些细小的特征，怎会被他知晓？这污蔑一说，不成立……”
  他微微蹙眉的模样在萧天辰眼里成了最恶毒的嘴脸。
  解释无从而出，他要怎么说，割了司岂手指的人根本不是张正，而是他的亲信？
  今日这整个戏码，就是一场局，而他，被人请翁入瓮了！
  司岂扫了太子一眼，低头不语。
  “张正，你昨日在何处？”太子转头，问向张正。
  若是他不能自证清白，那就只能放弃……
  张正碰上萧天辰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
  “回太子殿下，昨日臣自下朝后便一直在家中，晚膳去了督察院视察，结束后回府，未曾再出过府。”他低声禀来，有些不安。
  “可有人证？”萧天辰又问。
  张正点头：“府中上下皆可作证。”
  玉锦绣笑得凉丝丝：“都是张大人府上的人，难说会不会偏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正作为督察院之人，素来正直……”
  萧予渊忽然开口：“此次三甲除了于柯，其他二人都在殿试前消失不见，可此时爆出司岂之事……若不是老妇寻到荷包，说不定于柯也会消失，而后头补上来的三人，听说都是与朝中几位官员走得极近？”
  此话一出，全场半数人变色。
  萧天辰咬牙切齿：“八弟这是何意？”
  萧明轩接话：“前几日去春晓楼喝玉容姑娘的花酒时，确实听过几嘴，听闻殿上二位，和另一位胡姓的书生，曾一同与李公子、湛公子一同前去春晓楼喝酒。”
  气氛紧绷起来，萧天辰心头慌乱上浮，玉锦绣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不屑一笑。
  挑衅落入皇后眼中，引她大怒。
  “若是真的，那这个不仅仅是杀人绑架罪，而是祸乱朝纲了，也不知是谁……如此大胆。”玉锦绣就那么看着皇后，说出这句话。
  萧御寒多看了她一眼。
  “穆王妃慎言。”萧天辰见她赤裸裸地看过去，冷声道：“此事究竟如何，还未定论，至于那陈明，乡中老母病重，回乡尽孝罢了，怎也成了阴谋？”
  玉锦绣挑眉不语。
  “报！陛下！城门口有一自称陈明的书生，在禁卫队搜寻过程中自曝身份，其身受重伤，扬言是在归乡途中被人下毒，最后险险逃出。”
  此话一出，全场本就微妙的气氛，更多了几分紧迫。
  豆大的冷汗从萧天辰的额角滑落。
  “父皇，这事一环扣一环，也太凑巧了吧？分明就是有预谋的诬陷！”萧天辰越是慌张，脊背就挺得越直。
  一声轻笑，玉锦绣眼角弯弯：“为了污蔑你，一个有状元之才的人割断手指？状元之母以死明志？还有笔试前三甲，这些人说不准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太子倒是说说，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断送前程，断送家人性命地去污蔑你？”
  “放肆！”皇后呵斥道，双目紧盯玉锦绣：“你一介女子，有何资格在堂上说这话？”
  “什么？！”
  司岂忽然低吼一声，呲目欲裂地看向玉锦绣，双目大为震惊。
  “方才，穆王妃说……家母她……她……”
  其容哀泣，可悲可怜，殿中不少人都为之感到同情。
  玉锦绣淡淡点头：“公子节哀，也是因公子之母滚钉板告御状，以死明志，才有了解救公子的机会。
  司岂悲痛万分，忽而扬天一嚎：“母亲！”
  刹那，他昏死倒地，狼狈之余，亦给人震撼。
  皇帝动容不已，沉声道：“来人，派御医好生照看。”
  眼见着情势要倒向另一边，皇后心焦：“陛下，此于理不合呀。”
  皇帝冷睨她一眼：“闭嘴！”
  如此在朝臣面前不给她脸面，还是第一次。
  皇后霎时脸白如纸。
  皇帝沉顿一呼，目光落在萧明轩身上：“此事交由逸王审查，由秦王从旁协助！”
  “是！”
  “是！”
  二人领命，转身去提了陈明，皇帝扫过殿上的三人：“殿试推后，待查清真相之后，再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