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伏酥用他大堆软趴趴的肉挤开众人：“让让！让让！”
  盯着旁人厌恶的目光，一身油膘的带着玉锦绣挤出人群：“走，去瞧瞧那位俊俏的书生。”
  玉锦绣哭笑不得：“前辈，你要去哪里看？”
  伏酥顶了顶脑袋：“喏，前面小姑娘最多的地方不就是了？”
  玉锦绣抬眸，看见不远处，异常热闹的醉霄楼。
  “那书生在醉霄楼？”玉锦绣古怪地看着伏酥：“前辈怎么知道？”
  眼角余光忽然有一物动，玉锦绣抬眸望去，见三楼的窗户关起，最后一丝缝隙中，她似乎看见了半只熟悉的眼睛。
  “那是……”
  窗陡然紧闭，玉锦绣眉心一蹙，摇头道：“这人这么多，还是罢了，待殿试之后，自然能看见。”
  伏酥却不死心，非得再看一看那俊俏的书生。
  玉锦绣无奈，只好道：“那前辈自个去看吧？我去别处转转。”
  女生们的尖叫声让她有些头疼。
  伏酥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低低道：“那好吧，待会儿在桥头见，一起回府。”
  玉锦绣颔首，随着人流朝稀疏的地方去。
  伏酥盯着她的背影，忽然笑起来：“臭丫头，胖子我这么辛苦拉你看，你都不领情，日后可别后悔……”
  玉锦绣不知身后动静，她走到百姓稀疏的街尾，总算松了口气。
  “砰！”不知何处，传来茶杯碎裂声。
  玉锦绣微微一愣，寻找那动静，鼻尖对准一条小巷。
  此时正有风来，她闻见股异香，悄然走进巷中。
  “废物！不仅状元之位被抢，就连榜眼和探花也失之交臂，我供这些人多年，有何用处！”男声怒然的咆哮，在远离了巷口的喧闹后，陡然清晰起来。
  玉锦绣听着那熟悉的声线，眉头轻微一挑。
  “殿下，这几人在此次的堂试的发挥都超乎以往……”
  男人冷哼一声：“超乎以往，却还比不过三个平民书生？”
  玉锦绣挪到墙角，将呼吸降至最浅，悄悄望出去，看见了跪地的几个书生，和书生面前的男人，萧天辰。
  “殿下，现在可怎么办？咱们距离三甲就一步之遥了……”尖细的声音响起。
  玉锦绣扫过那人脸庞，认出是皇后身边的张权。
  “还问本殿？本殿现在恨不能将你们扔回边远之地去等死！”萧天辰心情极差。
  “太后提前兴尘和穆王的婚事，若是不能掌控这一关，他反我，指日可待！”他阴沉的面色可以滴出水来。
  玉锦绣心中一动，更竖紧耳朵。
  “倒不如，将第一去了，剩下的第二第三，到时只要稍逊几分，这鼎三甲还是在咱们手里的……”张权提议。
  玉锦绣眼皮一动，悄然退去。
  兜兜转转到了醉霄楼外，更显热闹。
  玉锦绣走进楼中，却没寻到伏酥的身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玉锦绣回头，讶异：“萧御寒？”
  萧御寒走过来，在众人的围观中，牵起玉锦绣的手，对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我现在还是男装！”
  萧御寒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手更往里拉了一分：“抓紧了。”
  玉锦绣扫过众人诡谲目光，默默勾起了唇角。
  身后的楼梯下，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过。
  出了醉霄楼，萧御寒纵身一提，拉着玉锦绣消失在人群里，滑溜如鱼。
  玉锦绣还没反应，一眨眼就到街头。
  她站稳，蹙眉道：“我方才听见太子要杀了堂试第一的那位司岂。”
  萧御寒收回手腕，淡淡道：“你怎么知道司岂？”
  玉锦绣愣了愣，手指不远处的榜单：“这玩意儿全城贴着……”
  萧御寒转回头，半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道：“知道了，我会派人保护。”
  玉锦绣原本平常的目光渗入一丝古怪。
  萧御寒要派人保护司岂？
  片刻，她眉宇微妙：“就这样？”
  萧御寒颔首，抬眸又望来：“不然还要怎样？”
  语气里微妙的不悦让玉锦绣心中一动。
  “你与司岂认识？”
  萧御寒垂下眸，玉锦绣微挑眉头：“这不能说？”
  萧御寒眉心一紧一松：“也没什么不能知道的……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玉锦绣：“……”
  萧御寒不便说，她也不追问：“那太子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萧御寒笑而不语。
  玉锦绣直觉有猫腻。
  “等着看好戏吧……”
  二日后，乃是殿试的日子。
  全城敲锣打鼓，热闹非常，玉锦绣一早收拾好了，随萧御寒一同进宫。
  司岂没有出现。
  太子站在皇帝下首，神色掩不住的得意。
  玉锦绣离萧御寒极近，掩在袖子下的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是说派人保护司岂？怎么人没出现？”
  萧御寒睨她一眼，眉眼含笑：“稍安勿躁。”
  玉锦绣不满地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等候。
  未多时，前三名出现在大殿之上。
  “草民于柯——”
  “草民李虎——”
  “草民柳文非——”
  “叩见陛下！”
  三人一同跪地，姿势潇洒标准，一看就不是草根出身。
  皇帝听见这话，眉心微微一蹙：“朕听闻第一是个叫司岂的，怎么不在？”
  陈公公交涉一番，回身来道：“回陛下，这司岂自二日前就不知去向了，第三的陈明得到乡中噩耗，老母重病，没几日光景，于是二日前收拾包袱回乡去了。”
  皇帝沉眸扫过殿上三人。
  玉锦绣脑袋一转，目光落在于柯身上，除去此人，剩下两个都是太子的人……
  “胡闹！不过几日光景，多年备考，如此儿戏！”皇帝震怒拍桌，殿下之人纷纷下跪。
  “陛下息怒！”
  皇后坐在他身侧，低语道：“陛下，如此莽撞之辈，也做不得朝廷官员。”
  皇帝收了怒气，目光落下：“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陛下！宫门口有一老母要告御状！”忽有高声来报。
  玉锦绣心跳忽快一拍，下意识看向萧御寒，却见他还是那副平淡模样。
  太子眉心一沉：“没见此时正是殿试？有何事，容后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