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猛地抬头，目光灼灼：“你有这样一张脸，自然不愁，只不过你素来无心男女之情……等等。”
  男子突然反应过来：“你突然要我表明身份，难道是你府中那位吃醋了？”
  萧御寒眼角余光扫向窗外，眉头隐隐一皱，萧明轩有什么好看的，能让她发这么久的呆，再好看，有他的脸好看么？
  男子见他半晌不回，沿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只瞧见一街车水马龙。
  “一个月，记住了。”
  萧御寒扔下一句，闪身从窗外飞出，男子叹气。
  街中，人流涌动，玉锦绣被人群推搡着四处转悠，手边忽来一抹温热，她被扯出出拥挤人群。
  眼前，是萧御寒清俊的眉眼。
  “这么喜欢看热闹？”他挑眉，手还牵着她的。
  玉锦绣回神，抽开他掌心中的手，微微一笑：“就是四处逛逛。”
  耳边爆开掌声，她转眸望去，发现一对卖艺的父女，众人此时正为那小女孩柔韧的身段感到惊奇。
  小女孩十岁出头，模样清瘦，她在十数个木桶之上单脚直立，头顶上稳稳顶着十策书本。旁边的百姓们都在欢呼叫好。
  女孩见看客欢呼，露出灿烂笑容。
  老头还在往小姑娘身上扔书册，而小姑娘一本接着一本稳稳顶住。
  不一会儿，老头手上书册扔完，女孩稳抬手，将头上书册拿下，抱在怀里，撑着一根细竹竿，身姿轻灵地下了高顶。
  老头身旁摆着香案，他接过女孩递过去的书册，放在香案上，点了三炷大香插在古朴的香炉上，用香点着黄符纸，冲天的火焰往天上冒，大火吓了众人一跳。
  回过神来后，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玉锦绣挑眉讶异，这耍杂技的，还带做法事？
  “这是开过光烧过香的宝书，上面有文曲星的护佑，只要能将其带回家中，诚心拜读，两月后的秋闱必定能中！
  ”老头端着满是铜板碎银的铜板端回香案上，少女抽出布袋将银子装好。
  “文曲星法力有限，所以只有三十册，先到先得，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竟然还有饥饿营销……
  玉锦绣叹为观止。
  周围躁动的人群纷纷挤去，她不免被撞个踉跄。
  耳边忽然覆上一抹坚硬，玉锦绣懵然回头，撞进萧御寒的怀中。
  她抬头，正好遇上他灼热的目光，然而她却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这书册一本一千一十两银子，意喻十全十美，要的赶紧了！”老汉一声轻吼，众人呆若木鸡。
  “这不过就是普通的四书五经，竟要一千多两银子？你坑蒙拐骗呢！”人群中有个大婶厉喊，众多人怨目而视那老汉。
  老汉叼着烟枪杆子，将那叠书往香案上狠狠一拍。
  “买卖乃你情我愿，嫌贵就别买，一炷香之内没人买，我就把这些书给烧了，也莫要浪费了文曲星君的法力！”
  事情就这么僵持起来，一边是悠闲哉哉的老汉，一边是忌惮狐疑的人群。
  “想要书？”萧御寒见她的双眸紧盯着那一桌子书，轻声问道。
  玉锦绣在喝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他怀中，微微抿起的唇角一僵，她后退两步离开他怀中。
  萧御寒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一瞬，眼底飘过一丝极为浅淡的暗沉。
  人群中的老汉点了一炷香，随手拖出香案底下新买的火盆，将其放在脚下。
  周围众人纷纷惊呼：“老汉？你真要烧书？”
  “这书你卖的便宜点，也有人买了，一千多两，谁会去当那冤大头啊！”
  “就是啊，这样吧，我出十两！”
  人群涌动间，已有不少人开始报价，不少人凑热闹，上去叫价，到最后，一本市面上到处能买到的诗经，喊出五十两一本的天价。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人，一脸目瞪口呆。
  老汉慢悠悠地坐在案桌上，叼着一杆烟枪，挥手道：“你们以为这是做生意呢，前头卖杂耍那是做生意，这是文曲星君赐福，尔等心不诚，没有买的必要！”
  他吐出一口长烟，熏得周围众人咳嗽，烟雾缭绕中，一炷香很快烧了大半，众人见老汉笃定于案桌旁，一点心动的迹象都没有，顿时狐疑起来。
  “难不成这书册真是文曲星君保佑的？”
  “对啊，五十两一本都不卖，这三十书册笼统也能卖出一千多两，那可比卖艺赚得多了。”
  半柱香的功夫，小女孩已将卖艺的东西收拾好：“爷爷，碎银合起来有一两呢！还有五十几个铜板。”
  小女孩兴奋的面容闪闪发光，一看就是辛苦过日之人，怎会面对五十两的叫价还不为所动？
  玉锦绣转眸盯着那老汉，他悠闲淡漠的脸上透出几分疼爱，随即伸手要揉那小女孩的头顶，但手在半空却稍稍一顿，转而拍向她的肩头：“去买些自己想吃的。”
  小女孩捧着铜板高兴跑走，从玉锦绣身边跑过时，淡淡的奶香味飘出。
  老汉手边的一炷香，只剩三分之一。
  就在此时，一华服公子策马而来，急急忙忙走到人群外，沉下脚步安静片刻，变成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玉锦绣秀眉一挑。
  “什么书这么神奇？小爷我要一本，正好两月之后就是秋闱，到时候若是没中，小爷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华服公子身边的小厮往两边一护，人群自动散开。
  一千一十两，他付了银子。
  书拿到手，公子随意抖了抖。
  眼尖的玉锦绣发现他在抖书时，指尖漫出点点微颤。
  玉锦绣眉眼闪过精光，紧盯着那对主仆。
  身边人忽动，坦然走入，手中几张银票丢下，一张万两面额。
  老汉一愣，抬头望进萧御寒的眸眼：“这些书，我瞧瞧，若是好的话，我就全要了。”
  “轰！”人群中抽气声比比皆是。
  一千多两一本的书，他全要了！
  那可是近三万两银子！
  “这年头还有这么人傻钱多的公子啊……”
  萧御寒一脸平淡。
  老汉的面色僵硬无比。
  玉锦绣见此，眸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将剩下的书往自个怀里一带：“一共两万九千两百九十两，这多出来的七百一十两就当我等诚心人士给文曲星君上几炷香，再供奉一顿好吃的，此事就有劳这位老汉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