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派了人去查是谁拍的，别查了。事到如今，别做无用功了。”
  洪文正淡淡吩咐道。
  “好！洪先生说不查，那我就不查了。”
  赵瑞海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事情不大，你若再搞死个人，我都不一定保得了你。”
  洪先生轻声笑了笑。
  他一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仿佛这世上所有的沧海桑田或惊涛骇浪，都无法影响洪文正轻松写意的心情。
  听到洪文正的话，赵瑞海宽下心来，满脸堆笑问道：“洪先生，那我可以继续待在董事会咯？”
  “呵呵，你想多了。”
  洪文正还是笑笑，这是这次，变成了冷笑。
  赵瑞海一下子呆住了，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
  “你在薪酬委员会的职位能够保住，已经很不错了。”
  洪文正平淡道：“这则视频，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反响大，本事是不要紧的，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次，不是来自于平民的反响。你懂我的意思么？上次你和情人的大尺度照片流传到网上，那些都是小事儿，毕竟只是一些市井平民关注那些花边新闻，包括那个老师的离婚诉讼，也是小事，就算是几亿平民都对你抱有成见，都在网络上对你口诛笔伐，想要保住你董事会的席位，我仍然是一句话就能摆平。可惜，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赵老弟啊，这次，你暴露的不是你个人私生活方面的问题，而是你智商的问题。假如鸿瑞董事会还留着你，那么全天下的有识之士，很可能会以为——鸿瑞高管都是一群low逼。”
  赵瑞海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噗通”跪在了洪文正的面前。
  客厅里，铺有兽皮地毯，跪上去，膝盖不至于硌着慌。
  有时候，赵瑞海不禁怀疑，这地毯的用途，难道正是为了方便客人下跪？
  赵瑞海跪在地上，洪文正并没有扶赵瑞海起身，这对于赵瑞海来说，无疑是一个良好的信号。
  “我还有用！”
  赵瑞海说道：“洪先生，股权回购的计划，不能没有我的参加啊！”
  “少了你，我成不了事？”
  洪文正双眼微微眯起，神似一只道行颇深的老狐狸。
  “不、不、不！”
  赵瑞海生怕洪文正误会，慌慌忙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啊，这事儿，洪先生您压根儿就用不着出面，不需要表态！您吶，坐在旁边看戏就行了，这出戏，我来唱，丑角也好、奸角也好，我包办了！咱不是都说好了么，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洪先生您啊，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可现在，你这出戏，唱得太糟糕了，台下都有人朝你扔瓜子儿橘子皮了，这戏，我还有心情能看下去？”
  洪文正似笑非笑问道。
  “我能收场！洪先生，再相信我一回，我真的有办法收场！”
  赵瑞海拍着胸膛保证道。
  洪文正沉吟了一阵子后，缓缓道：“罢免与否，这个我不方便打招呼了，丁如林这回是玩真的，ceo出面主导此事，我不好过分干预。顶多，在投票时，帮你一票吧。”
  “一票就足够了！”
  赵瑞海激动地点了点头。
  ……
  刘宅。
  刘建文的卧室里，苏煦将一颗橙子削去前端，然后将口子倒置，对准一个玻璃杯，一手逐渐握紧橙子。
  “滋……”
  天然的橙汁，很快就流入了玻璃杯当中。紧接着苏煦又取了一颗橙子，如法炮制，做出了第二杯橙汁。
  刘建文与苏煦各端一杯，轻轻一碰，一口喝干。
  就如喝酒时干杯那样。
  区别仅在于，酒换成了果汁。
  “我以后真的不能喝酒了？”
  刘建文再次确认了一遍。
  通常来说，刘建文不是那种喜欢重复问问题的人，可这次，他不得不问。
  因为这个问题，的确会对刘建文的后半生，产生不容小觑的影响。
  “利口酒呢？”
  刘建文退而求其次。
  “你就把这当成利口酒吧。”
  苏煦遗憾地指了指橙汁。
  刘建文闭上眼睛，随后缓缓睁开，怅然道：“那杀手瞄准我的肝脏开枪，心肠够坏的。”
  “他要是真的瞄得准，早就打中你的心脏了。”
  苏煦摇头道：“那人显然不擅长对付运动中的目标，是个水平低劣的杀手，至少，枪法一般般。否则，也不至于五颗子弹下来，都杀不了你。”
  “思怡说我是福大命大，你倒好，说是那人枪法太差。”
  刘建文苦笑一声。
  “女孩子，往往是乐观的。”
  苏煦停顿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丁如林启动了程序，没有人干预，所以接下来，就应该是表决环节了。”
  “那视频暴露了老赵的智商，有人干预才怪。”
  刘建文忽然问道：“要不要赌一把？”
  “赌啥？”
  苏煦好奇问道。
  “七个席位，除去我、我老婆、付向荣、赵瑞海，还剩下三人。”
  刘建文笑道：“百分之三十三的猜对几率，若要你赌，你会赌谁？”
  “人命关天的事儿，我可不敢赌。”
  苏煦缓缓摇头道：“无论谁冒头，都还有待进一步查证呢。”
  刘建文看着苏煦，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苏煦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刘总，你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
  刘建文摆了摆手，他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慢慢说道：“老一辈的人物，其做派，与现今的年轻小辈，不太一样。尊重的东西不一样，漠视的东西也不一样，归根究底，还是时代的差异。”
  苏煦愣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刘总，我会更加小心谨慎。”
  刘建文的眉峰不禁一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