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启发意义的问题，应该不止这一个吧？”
  凌若絮淡然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疑点太多了。三年前陈驰的移籍回国，兼职担任移民机构的顾问，组织秘密的集会……这些都很可疑，可惜的是，这些疑点都不具备明确的指向性。”
  “精准。指向性这个词，用得实在是精准。”
  苏煦微微颔首道：“以陈驰在白头海鹰国蒸蒸日上的事业发展，他的回国确实有些可疑，但是一颗诚挚的爱国之心需要理由么？不需要。在民办学校担任一名教师，教龄短，工资肯定不高，利用业余时间发挥自己的特长赚点外快，英文水平以及海归背景摆在那里，因此虽然可疑，但也完全说得过去。惟独组织秘密集会这一点……无论怎样去找理由，都是说不过去的。”
  “这正是他要重点擦除的线索。”
  凌若絮缓缓道：“可惜这世上有许多线索，除了上帝本人之外，谁也擦除不了。”
  “更加可惜的是，苏大侦探虽然千辛万苦挖掘出了这条线索，却没办法继续顺藤摸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啊。”
  安小苏脸色平静，一脸的事不关己，云淡风轻。
  对于安小苏的揶揄，苏煦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分析道：“我是这样去考虑的——究竟是一件怎样的巨大工程，竟然需要三年的时间去谋划和筹备呢？”
  “那么，你从其中能够嗅出犯罪的味道么？”
  唐希朵忽然说道：“以你敏锐的灰色脑细胞？”
  “说到灰色脑细胞嘛……在侦探的世界里，最常见的犯罪，无疑就是杀人事件了。”
  苏煦不紧不慢道：“动机，可谓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但导致的结果却是出奇的一致——有人丧生。”
  “但是……杀人应该不需要那么久的筹备期吧？”
  唐希朵注视着苏煦，问道。
  “嗯，没错。”
  苏煦微微点头道：“人，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生物，但同时却也有着相对而言十分脆弱的躯体，能够致人于死地的手段实在太多太多了。因此杀人、脱罪，对于真正高智商的专业犯罪者来说，都并不困难。想要杀一个普通人，筹备期甚至用不了一个礼拜；如果是一个月的准备时间，那足够炮制出精心设计到无懈可击地步的杀人现场了；以半年时间的筹备期去杀死一个大人物，职业杀手会都嫌准备时间太宽裕了，业务周期太长。如果有个一年左右的筹备期，神明都可以死给你看……前提是这世上确实有活着的神明。”
  “也就是说，如果陈驰的目的是杀人，那么这漫长的筹备期，就太没有必要了。”
  凌若絮总结道。
  “对。”
  苏煦补充道：“还有一点，老练的职业杀手，向来奉行的是单干的原则，这样可以降低因配合失误而导致出纰漏的几率。”
  “然而他却有同伙，而且还是两个同伙。”
  凌若絮略微回忆了一下，轻声道：“其中一人是个程序员，另外一人是个退了休的干部，两人似乎都是孤家寡人，不像是什么精明干练的人才啊……组建任何形式的创业团队，似乎都不应该找他们那种看起来没什么干劲的人……”
  “是的，警方根据这一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合作骗保的可能性。”
  苏煦点头道：“假如，换做是我想搞什么事，我也不会找那种一看之下，就显得有些了无生趣的可怜之人合作……”
  “然而陈驰却偏偏选择了他们。”
  凌若絮略微沉吟了片刻，忽而说道：“在那两人身上，应该具备着某种特质。别人都没有，就他们两人有。”
  “嗯……稀有的特质。”
  苏煦微微一笑，轻声道：“凌小姐，实在是冰雪聪明，苏某人真心佩服。”
  “你已经得出了结论？”
  凌若絮对类似的恭维话早已习以为常，她敏锐的留意到了挂在苏煦嘴角处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这是否意味着……苏煦再次领先了自己一步？
  “嗯，刚刚受到你的启发，我确实有个初步的想法。”
  苏煦缓缓点头道：“只是，我需要搜集出更多的事实，去印证这个想法。”
  “你的助手此刻正在调查这个么？”
  凌若絮微一沉吟，道：“我想他此刻在深入调查的，应该是陈驰的少年时代吧？”
  “哈哈……”
  苏煦笑道：“与凌小姐这样的智者聊天，实在是太愉快了。”
  安小苏默默撇过头，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
  有些手腕，虽然幼稚，但对于女人而言，却是绝对有效的。
  无论是身份多贵地位多高的女人，都一样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