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办理一件不存在尸体，不存在现场，不存在动机，甚至也不存在嫌疑人的凶杀案？
  这是摆在由芜源、阳谷、鹿岐三地警方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面前的一大难题。
  “凉拌。”
  阳谷市的殷队掐灭香烟，平淡道：“给个准信儿吧，什么时候才能结案，国庆中秋不能陪家人也就算了，孩子好不容易放个假，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我这当爸的称职么？”
  “哈哈哈哈哈……殷队，你怎么不先问问你这警员当得称不称职？”
  来自芜源的方刑警半开玩笑道：“坐这里的，谁不是人，谁不想过节能陪陪家人？问题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
  “咱们是做实事的，不是做样子的。”
  殷队不悦道：“你要说就这么耗下去，这案子能破，成，那我就陪着各位在这儿耗下去，可是有进展么？有没有进展，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
  “要不然……干脆就以失踪案结案算逑。”
  方刑警心平气和吐了个烟圈。
  “算逑？你说算逑就算逑？找你们局长说去啊。”
  殷队“啪”的打着了火机，啥事干不了还得这么干耗着，烟必然是一支接着一支。
  “我又没老婆孩子，为何你不说，要我先说。”
  方刑警直接来了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了行了，你俩整这么半天，还不就是说给我听的？”
  年纪最大的周队摆了摆手，挥散面前的烟雾，平淡道：“按说我过几年就退休，也不求多大的发展，这事儿也该我来牵头，只不过……失踪的地点是在一艘国际邮轮上，这种情况很特殊，上边压力大，我们底下的人不可能轻松得了，所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该耗还得耗，学不会一个‘耗’字诀，你们以后怎么升级别？”
  ……
  明珠，市局。
  姜婉整理完手头的资料后，揉了揉看电脑看花了的双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刚准备泡杯热茶提提神，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看是程实打来的，姜婉就断定准没什么好事。
  “苏总要陈驰在白头海鹰国时期的全部履历。”
  程实开门见山道。
  “他怎么不要人家的族谱呢？干脆把别人祖宗十八代全部挖出来多好？”
  姜婉语气温和，不软不硬的幽默了一下。
  “他要，我负责传达，如果警方的回复是办不到，我就这么告诉给苏总。”
  程实有板有眼打起官腔。
  “诶！你这人怎么跟木头一样啊！”
  姜婉见程实不吭声，便谈回主题：“你们真有眉目了么？”
  “不好说。”
  程实道。
  “那你们觉得是凶杀案么？”
  姜婉也不绕弯子了。
  “失踪案比较有利于你们结案，如果定性为凶杀，那你们可有得玩了。”
  程实反问道：“我以为，你们应该更情愿不是凶杀案吧？”
  “不不，无论性质怎样，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姜婉一般接电话一般泡茶，道：“不管怎样，如果查不出真相，那我们这些基层人员，都得把表面文章做得足足的。”
  “那你还不如做点实事，尽快把苏总要的资料发过来。”
  程实提醒道：“对了，上次苏总说要查三名失踪者之间的通讯记录，难道你们还没有结果么？”
  “没有通讯记录啊，无论企鹅、微信、微博、陌陌以及各种通讯软件或者贴吧、bbs、留言板甚至交友网站、各大直播平台、支付软件，都没有他们互相联系的记录，任何记录都没有。神探，以上这些，是由云端大数据提供的最高级别网络技术支持，可信度为百分之百，确凿无疑。”
  姜婉一字一顿道：“结果显示，那三人，在网络上，绝对是互不相识的，当然也绝对没有联系过。”
  “互不相识，也要把结果发过来，你不发，我们怎么知道互不相识？”
  程实严肃道。
  “是，是，是。”
  姜婉用茶匙搅动着热气腾腾的奶茶，慢腾腾道：“对了神探，这次你们要查陈驰在白头海鹰国的经历，该不会到了最后，也是一无所获吧？”
  “……再联系。”
  程实挂断通话，心情早已跌至谷底。
  该死的，这案子简直让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