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说的这些，都是谎言。”
  叶安琪很冷静地摇了摇头。
  “你认为我在对你说谎？”
  苏煦皱眉。
  “至少刚才那些理由，并没有反应出你最真实的一面。”
  叶安琪道。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说法，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他自己居然不知道，反而是别人知道……小琪，这个说法既新颖又有趣，可惜既不科学也不合理。”
  苏煦笑道。
  “你善于布局，应该清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安琪缓缓道：“在公孙羽和钟海波铩羽而归之时，你都有微笑过。”
  “人们常常会笑，我们都学过表演心理学，你我都清楚笑有多种不同的含义，最难被揣摩，也最难被分析。”
  苏煦摊手道。
  “当时他们都已离开了鸿瑞大厦，而你的目光是看向窗外的。”
  叶安琪道。
  “so，what-does-it-tell-you？”
  苏煦问道。
  “你的微笑并不是在演给谁看，而是出于发自你内心的愉悦。”
  叶安琪轻声道：“you-actually-enjoy-it。”
  苏煦沉默了。
  “古代的君王，他们在发动对外战争时，也不会告诉子民他就是热爱征服，就是喜欢享受邻国的臣服，那会显得他师出不义，因此他的谋臣们会为他炮制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来让他师出有名。”
  叶安琪道：“最终受苦受难的，则是被苛政重赋逼得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们。”
  “你可真是善良啊……”
  苏煦戏谑一笑。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叶安琪轻声道：“苏煦，你就像暴君，而非仁君。”
  “看来我们之间还是缺乏沟通啊……”
  苏煦十指交叉，微一沉吟，缓缓道：“之前我确实没有料到，你会反对裁员。”
  “我不是反对裁员。”
  叶安琪轻轻摇头：“只是怀疑你的动机……是否仅仅只是为了让你自己觉得愉快。”
  “新的德艺，将会拥有与明珠各大4a公司分庭抗礼的实力，老牌与新贵各占半壁江山，德艺所有员工都能扬眉吐气，相应的薪资待遇也会得到大幅提升。”
  苏煦不紧不慢道：“他们可以不再仰人鼻息，堂堂正正做人。”
  “难道他们现在不是在堂堂正正做人？”
  叶安琪疑惑问道。
  “你有去过德艺广告公司么？”
  苏煦问道。
  “没有。”叶安琪道。
  苏煦沉默了一会儿，再才缓缓说道：“也难怪，你不了解德艺模特公司，也不了解这个社会，毕竟你只是一名大四的学生。”
  “你还只是一名大三的学生呢。”
  叶安琪回敬道。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我从记事时起就被死亡的阴影牢牢笼罩着。”
  苏煦平淡道。
  说完这句话，苏煦就有点后悔了。
  是的，恋人之间最忌讳的，莫过于这一句：我跟你不一样。
  尤其是对于刚刚确立关系的恋人来说。
  “或许我们确实不一样，又或许……我们不仅不一样，而且还不合适。”
  叶安琪赌气般的接口说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叶安琪也有点后悔……
  可是，谁让苏煦口不择言在先呢？
  苏煦抬眼看向叶安琪，目光锐利而明亮，强而有力，咄咄逼人，刺得叶安琪没办法与之对视，而默默将视线移开。
  “我先走了。我不去那家公司上班，但也不会当你的秘书。”
  叶安琪低着头来到门边，站定，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告辞：“再见。”
  足足十秒钟的时间。
  苏煦始终是没有从那张思维尔老板椅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