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煦没研究过时装设计，但是他知道什么叫整体感。
  此时坐在实木雕花椅子上的女人，显然是一个极懂得服装配搭的都市丽人。
  虽然苏煦一向不懂得欣赏染发，可对于眼前这位将原本很自然的长发进行了挑染并烫卷的女士，苏煦实在说不出半个“丑”字。
  小说里的名侦探，常说可以根据人的手看出他的职业。
  很遗憾，苏煦瞄了这个女人的手好半天，仍然看不出她是做哪一行的——苏煦甚至怀疑她平时什么都没做……除了做保养。
  “你好，我来你们这儿，是想咨询一些事情的。”
  女人看着苏煦，又看了看程实，目光最终落回了苏煦的脸上。
  “就是不知道……你们现在是营业，还是没在营业啊？”
  女人说出了她的疑惑。
  苏煦微微笑了笑，他清楚自己首先要做的，是让对方放松下来。
  毕竟是第一单生意，按照迷信的观念来看：第一笔生意没有做好，是非常不吉利的。
  “美女你好，是这样的，刚才关着门是因为……我和助手在二楼查阅资料。”
  苏煦微笑道：“刚开张，前台还没招到，希望美女别介意。”
  “那就是说……我可以向你咨询？”
  女人确认道。
  “嗯，请问吧。”
  苏煦虽然不是律师，但毕竟不是法盲，处理一些常见的情况，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我叫舒婉。”
  “我是苏煦。”
  两人握了握手。
  “苏律师，我就是想知道……假如我手里有我老公出g的证据，那离婚的时候，分财产，我是不是可以多分一些？”
  舒婉问道。
  苏煦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生僻的问题。
  “舒女士，关于这个问题，我首先从法律条例的角度向你解释。”
  苏煦不慌不忙道：“《婚姻法》并没有引进‘照顾无过错方’的财产分割制度，但有离婚损害赔偿制度——由一方的过错导致夫妻感情破裂而离婚的，无过错方有权提出婚姻损害赔偿。”
  “那我老公出g，我能要求他赔吗？”
  舒婉问道。
  “所谓的过错，分四类情况——重婚的；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实施家庭暴力的；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的。”
  苏煦问道：“舒女士，请问你的先生，存在哪一类的过错？”
  “出g算同居吗？”
  舒婉问道。
  “同居指的是……持续、稳定的共同居住。”
  苏煦解释道：“因此，我们通常所说的外y、出g、小三，一般都不构成《婚姻法》中的过错。”
  “那就是他出没出g都一个样？天呐……”
  舒婉生气道：“怪不得现在小三这么多，原来出g根本就不犯法！方太太也劝我不要离婚，说离婚反而是顺了他的意，看来方太太说的有道理啊。我估计，法律一定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编的……啊！苏律师，我不是说你，不好意思……”
  苏煦安静听着舒婉发了一通牢骚，再才接着说道：“舒女士，请你稍安勿躁。仅从《婚姻法》的条例上来讲，出g与否确实无影响，但是，就过往的案例来看，在司法实践上，出g和没出g，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法官毕竟拥有自由裁量权。”
  “那就是说，我可以多分？”
  舒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不一定……”
  苏煦直截了当泼了一盆冷水，道：“所谓的自由裁量权，顾名思义，效力的确很强，然而——这项权力不在你手里，不在我手里，也不在公众手里，即是说，就算大家都知道是你老公犯错了而你没错，法院最终的判决结果，依然是谁都说不准的。”
  一听这话，舒婉顿时木然了。
  言至于此，苏煦意识到自己已圆满完成任务了。
  律师，仅就咨询这方面的业务而言，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苏煦觉得喉咙有点干了，就端起早就凉了的茶水喝了起来。
  “啊……好烦。”
  舒婉紧握拳头，摇头道：“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那我也出g得了！”
  苏煦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