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确认顾卿的手上再无任何粥水，顾珉才抬起头来，与顾卿对视着，“我知道了。他还睡着，姐姐先去处理一下手，换一身衣服再过来也来得及。”
  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对上顾珉那坚持的眼神，原来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说了一个“好”字。
  直到顾卿在苗初的“督促”下，换了衣服，又乖乖在被烫伤的左手上了药，才走进帝凤止所在的房间。
  房里还有淡淡的药味，不知道顾珉是怎么做的，顾卿自然也没觉得有药味有什么奇怪的。
  急切却不失轻巧地走到床边，看清帝凤止那张依旧俊美无双却又惨白似纸的脸，顾卿的心头还是控制不住地泛酸。她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如此针对一个已经失势的皇子？是不是帝凤御的双目失明，墨发一夜变白，也是那人做的手脚？
  “阿止，以后，你可以不再受折磨了。”顾卿蹲坐在脚踏上，双手握着帝凤止的手，眼神始终在他的脸上。穿着白色里衣的他，看上去更加虚弱了。“这一次，多亏小珉了。我也是第一次觉得，做了好事，真的会有福报。当初若是没有救他，我们今天，是不是会更加艰难一些？”
  顾卿的话，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不过，她也没有指望刚刚解了蛊，虚弱到极致的帝凤止能回答什么。会絮絮叨叨，也是心头的百种情绪需要有个地方发泄。不能去和顾珉说，不能和苗初说，也不能对流风和云之遥说。仔细想想，她能完全信任，放心说些什么的人，好像也只有一个帝凤止而已了。
  “阿止，今天之后，你就再不需要顾忌什么了。”顾卿将头靠在自己的手背上，离他的手更近了几分，“只要这么一步步走下去，终有一天，你会为凤家洗刷冤屈，会为那些等待多年的人正名。日后，你再不需要顾虑许多，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那时候，你会成为这一片土地上，最强的君王。”
  北燕和大夏这一战，大夏已经注定要输了。一旦北燕将大夏打败，周围诸国中，又有哪一国的疆域比北燕更广？实力比北燕更强悍？所以，顾卿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可是，等到那一天，我是不是也要失去你了？自古君王，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由古至今，后宫与朝堂都是息息相关的。只是，阿止，明白是一回事，我却不能接受。活了两世，我真做不到如此豁达。”这些话，帝凤止醒着的时候，顾卿是万万不会说的。她不愿帝凤止为难，更不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怨妇一般的人。
  握着帝凤止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十七问过我，为什么不想回去。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想回去的，可我又很清楚，在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哪里还回得去？所以，我不敢想，怕自己会难过。阿止，我现在，忽然很想回去了。也许，离你远一点，你不会有那么多麻烦，我也不会变得不像自己。阿九，不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