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冬月松开蒋文泽的腰带后，蒋文泽呆愣片刻后，摇摇晃晃向蒋德义走过去。
  蒋德义神情紧张地看着蒋文泽，眼中尽是愧疚与心疼。
  蒋文泽饱含孺慕之情地叫了声“爹”后，直挺挺朝前倒下去，蒋德义连踏几大步，将蒋文泽抱在怀中，眼眶泛红。
  “文泽。”
  见事态平息，众人纷纷围过来，蒋德义撩起衣摆，郑重其事地跪在顾向黎面前。
  “城主，犬子残害无辜，罪无可恕，蒋某无言狡辩，只求城主看在他并非出自本心，法外开恩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让他遭受活罪！”
  顾向黎不为所动，脸上笑意未改：“蒋门主的意思是，让我将令郎处死？”
  蒋德义掷地有声地回答道：“是！”
  顾向黎沉思后摇头：“但是看起来，蒋大公子似乎也是无辜受害者？这样做恐怕不妥，要不再继续调查一下，看看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隐情。”
  见顾向黎得了便宜还卖乖，蒋德义恨得牙痒痒，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吞，坚决表示道：“城主！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误会，犬子犯下弥天大错，我蒋某人，没有任何狡辩的意思和企图，是杀是剐，我绝无二话！”
  顾向黎兴致颇高，笑问道：“蒋门主莫非是弃车保帅？”
  蒋文泽的眼皮，微微一动。
  蒋德义大恐：“城主是不相信我的诚意？那好，既然城主不愿意，我亲自动手，还时所有受害者公平公正！”
  蒋德义说罢，运劲拍向蒋文泽头顶。
  他下手有分寸，这一掌落到实处，蒋文泽即刻毙命，但不会造成外伤，算是留下一具全尸。
  间不容发的关头，顾向黎伸脚踢开了蒋德义的手。
  蒋德义浑身一震，右臂无力垂下。
  顾向黎敛容正色：“蒋门主误会我的意思了，蒋大公子被虎妖附身，言形皆不由己，如果将这些罪孽，强加给蒋大公子，难免有失公允。况且，童姑娘费劲千辛万苦，才将附在蒋大公子身上的妖怪驱走，到头来蒋大公子还要死在自己父亲手中，岂不是白费心思和力气了？”
  蒋德义拿不准顾向黎的意图：“那城主的意思是？”
  “冤有头债有主，那虎妖借蒋大公子的手害人，当然是抓住虎妖为死者雪恨。蒋门主有心的话，应该主动承担起这个重任，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慰藉。”
  “多谢城主法外开恩！我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蒋德义郑重地磕下一个响头，表示谢意，不管真心还是假意。
  “对了还有，所有死者伤者，蒋门主也应当给予一定的补偿。”
  “城主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就这样吧，劳累一整晚，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一桩意外，大家也不要怨怪蒋门主，都是那虎妖惹出来的祸端。”
  “是。”
  众人没有异议，但不幸总归是在蒋府发生的，多多少少还是对蒋德义有些埋怨。至于顾向黎之前的那一只承诺，自然成为一张废纸，再也无人提及。
  ……
  顾向黎说不惩罚蒋文泽后，蒋德义立即命人请来大夫。蒋文泽身体底子不错，加上没有致命的内外伤，经过大夫的一番治疗，保住了性命。
  诊治的过程中，蒋德义和蒋文渊在旁边守着，明净仙子借口不宜观看，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大夫离开后，一直强忍怒气的蒋德义，举起手就扇了蒋文渊一巴掌。
  “混账！他是你大哥！”
  蒋德义难以置信，自打记事起，他就没挨过打，今天算是破天荒地头一次。
  “爹！”
  蒋德义怒不可遏：“别叫我爹，我蒋某不敢当！你蒋文渊是谁？你翅膀已经长硬了，根本不需要我这个绊手绊脚的老家伙，尽管无法无天！”
  蒋文渊扑通跪下，神情沉痛道：“孩儿知错！求父亲看在二十多年的父子之情上，再给孩儿最后一次机会！”
  蒋德义怒气难消：“孽子，你铸成大错，却让你大哥替你背锅，你有何曾念及过兄弟之情？！”
  蒋文渊眼眶泛红，泪光盈盈：“爹，孩儿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大哥，但是孩儿真的不能有事，父亲所图尚未完成，如果孩儿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人协助父亲成就大业，如果大哥清醒着，肯定也于心不忍啊！”
  蒋德义弯腰，锋锐如电的凌厉目光，紧盯着蒋文渊：“你是怕我不能成就大业，还是怕自己不能成就大业，嗯？!”
  蒋文渊似乎怕极了，声泪俱下，一个劲儿磕头：“父亲明鉴，孩儿从未痴心妄想过不该得的东西。父亲给孩儿什么，孩儿就有什么，不该得的东西，绝无奢望！”
  蒋德义蹲下，双手抓住蒋文渊的臂膀。
  蒋文渊缓缓抬头，满脸泪痕得望着蒋德义：“爹。”
  蒋德义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地说道：“蒋文渊你记住，虽然你是我最看好的儿子，但我的选择并非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以后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同样的话，为父不会说第二遍！”
  蒋文渊一惊，神情严肃真挚：“孩儿知道，父亲的话一定铭记于心，时刻不忘！”
  蒋德义容色稍有缓和之意：“还有一件事你记着，今晚的事情，你欠你大哥一条命，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
  “孩儿知道，必不负父亲重托！”
  语毕，最后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蒋德义起身，张颓然一声长叹，面露疲倦：“起来吧，回房好生思考，明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写在纸上交给我。”
  “是！”蒋文渊站起来，低垂脑袋，“孩儿告退。”
  蒋德义背过身，走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蒋文泽。
  蒋文渊后退三步，转身抬头，表情沉重地走出房间，将房门合好后，伸出右手食指，拭掉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
  嘴角轻轻一扯，笑意阴险诡谲。
  ……
  蒋文渊离开蒋文泽的院子后，直接去往明净仙子的住所。
  在他发火之前，明净仙子柔软的娇•躯，先一步贴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