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作者:
勤奋的小懒猪 更新:2020-06-03 20:10 字数:4264
在大周,如若参加选秀没有通过的女子,是要在宫中当三年的丫鬟才方可出宫的。而且出宫之后三年内不可再参与选秀过程亦不准加人,加起来整整六年。这六娘,是对于女子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六年。
如果这次唐钰真的没有被选中,那这六年的时光就那么白白地流失了。
想到这里,叶青青不禁担心了起来。虽然唐钰是摄政王的家眷,如果她真的摄政王派入宫内的细作,那便是叶青青和小皇帝的对手了。可是叶青青总有种直觉,觉得唐钰不是那样的,如果是她上午大可以看着叶青青出丑,又何必冒险相救呢?
所以叶青青还是打算提醒唐钰一下,还有半个时辰,重画还是来得及的。叶青青把头扭向唐钰,低声说着,“唐钰,你这可是画得双蝶戏花?”
唐钰点点头,脸上仍旧挂着淡然的笑容。
“这会很容易便叫人联想到梁祝化蝶啊妹妹。”叶青青又轻声地继续说到。
“姐姐,这个我知道,这就是我对爱情的观点……”
唐钰还未说完,在正殿内四处巡视的慧姑姑便打断了她,“考试之中不得喧哗!”于是唐钰只好乖乖闭上嘴。
慧姑姑从唐钰和叶青青的身边走过之后,叶青青仍旧一脸担忧地看着唐钰,而唐钰则微笑着向叶青青点了点头,之后便开始专心作画了。
看来唐钰是知道自己所作之画是何意义的,而且她并不打算重新画一幅新作。叶青青虽不知唐钰是有着何种心态,但叶青青明白自己无力阻止,于是便开始专心地开始为自己的作品做最后的润色了。
叶青青专心地画完自己的作品,又在右上方提好了诗词。完成之后叶青青长吁一口气,对于这次所画的作品,叶青青其实不能保证一定会独树一帜拔得头筹,但这幅画确实是她用真心用感情画出来的,她确实尽力了。
叶青青扭头看看唐钰,她的作品也已完成了,右上角同样题了诗。叶青青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笑问实践情何物,生死相许无所谓。今生无缘同白首,待到来世叙旧情。生不相守死相从,黄泉路上结伴行。双双化蝶翩翩舞,恩恩爱爱不绝情。”
如若唐钰不题这诗歌,或许在皇上询问的时候还有辩解的余地,但唐钰既然已经写下了这诗,就已完完全全表明了自己所画之画是何内容了。
叶青青又看看唐钰,仍是一脸的淡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所画的那幅画,似乎是满足是欣慰,好想做出了一件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一样。
难道唐钰也经历过了什么?不然又怎么可能有哪个年少的女子对爱情这般悲观呢?
唐钰身上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谜了。
正当叶青青胡思乱想之际,慧姑姑敲响了铜钟,宣布考试时间结束。接下来便有太监前来一一收走正殿之上所有秀女的作画,然后承教给太傅和皇上。
果然如同叶青青预料的那般,这正殿之上的秀女大部分画的都是鸳鸯戏水和龙凤呈祥,也有画比翼双飞鸟的。但看多了难免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之感,而秀女们作画的水平确实也是参差不齐的。叶青青庆幸自己没有画这些图案,不然一定也是处于中下等的水平了。
现在轮到了唐钰的画作。
果然如叶青青预料的那般,李瑞脸上露出了十分不悦的表情。叶青青又看看唐钰,发现她只是十分平静地看着正殿之上的李瑞,嘴角仍然保持着优雅的上扬。看来唐钰早已料到李瑞会是这般表情,所以才这般若无其事的平静着。
李瑞久久没有开口,只是锁着眉头一直凝望着这幅画。小皇帝见状便十分好奇太傅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竟这般沉默。于是便吆喝着太傅把画拿给自己看。
之间李瑞犹豫了几分,但实在拗不过小皇帝,于是便只好乖乖将唐钰的画作摆在小皇帝的桌前。
叶青青对李瑞刚刚闪过的那一丝丝犹豫十分介意。李瑞之所以会犹豫明显就是不想让小皇帝看到唐钰的画作,其实就是想帮助唐钰罢了。叶青青在上午的诗词考试之中写了《国风·卫风·氓》,李瑞看到之后明明是一脸嫌弃的样子,为什么到了唐钰这里便就是怜香惜玉,想要帮助她了呢?
李瑞是绝不可能和唐钰在宫外就相识的。叶青青与李瑞毕竟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对李瑞还是有所了解的。从李瑞看向唐钰的眼神叶青青便知,他们二人之前结对没有见过面。况且唐钰又是摄政王的家眷,小皇帝尝尝跟叶青青念叨师父对自己很好。小皇帝年纪虽小,但分辨感情的能力却很强,所以李瑞一定是向着小皇帝的,等日后时机成熟了,李瑞也一定会和小皇帝一起联手对付摄政王的。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男人果然还是好色之徒!叶青青愤愤地想着。不得不承认,唐钰确实比自己现在所戴的人皮面具的样貌要好看很多。当初叶青青在找易容大师帮忙时,是自己要求想要一副平庸的面貌,后来顾及到要参加选秀,才把一双媚眼好好地修饰了一番。
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
叶青青就是被人欺骗过,深知“爱情”这二字原是镜花水月般不可触碰,所以她才会那么努力地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想要自己依靠自己。既是这样,那容貌对于叶青青而言便是毫无用处的实际上她也做到了,望尘楼的名号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只有叶青青明白这份成果之中包含了多少的辛苦和泪水。
但现在叶青青却后悔自己没有让易容大师给自己做一副惊世骇俗的绝色皮囊。
叶青青只是在气呼呼地猜测李瑞的想法,却没有看到一旁的小皇帝已然脸色大变。正殿之中的秀女也看到了太傅和小皇帝的表情,众人纷纷不敢言语半句。
小皇帝虽在上午诗词的考试之中看到叶青青的作品之后微微嗔怒了一番,但只有十分了解他的叶青青看得出来,一众秀女见小皇帝依旧笑容满面,很本猜不到他内心的想法。所以她们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对叶青青侧目,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但这次,秀女们却连扭头看唐钰的胆量都没有了,只是安静地看着眉头紧锁双颊因为生气而微红的小皇帝。
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如此吧!
“啪——”小皇帝将唐钰的画一下子摔在了桌子上。
这一声吓坏了正殿之中的所有人,众人齐声说着,“请皇上息怒。”说罢便俯下身行大礼。
“你们是觉得朕年纪小就这般不把朕放在眼里吗?!”小皇帝的声音虽然还是充满着稚气,但明显可以听出怒不可遏的情绪。
叶青青大概能猜到小皇帝为何这么生气。
在上午诗词那一项的时候,叶青青的那首《国风·卫风·氓》就已然让小皇帝很难堪了,虽然凭着唐钰的巧舌如簧成功地将叶青青的意思变为是为全后宫中的女子在提醒皇上,但是相信这整个正殿之上的人大概相信的人寥寥无几吧?尔虞我诈本就是宫中最正常的姿态,谁会相信有人能如此心善,牺牲自己为了大家呢?
而唐钰的这幅梁祝化蝶,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余地了。双蝶戏花本是表达爱意的象征,只是难免会令人联想到梁祝化蝶这一悲惨的故事。但是这是在选秀的考试之中,是献给当朝天子过目的,怎能画这般不吉利的画作。
叶青青是小皇上特地想要召入宫内的,也是小皇帝的救命恩人,所以小皇帝才会对她隐着自己的脾气。可对唐钰,小皇帝定是不会这般大度了。
小皇帝本就对唐钰是摄政王的家眷这个身份十分忌惮,但没想到唐钰竟然这般不把小皇帝看在眼里。
摄政王本在朝堂之上就是权倾朝野的一副摸样,小皇帝因为现在的实力不足也只得扮作没主见的样子,一切几乎都是听从摄政王的。所以大家才都以为摄政王是小皇帝的宠臣,以为小皇帝是一个傀儡君主。
一切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小皇帝在朝堂之中就已经受够了摄政王耀威扬威的样子,小皇帝每天装出一副笑嘻嘻地样子,连自己都快分辨不清是真的爱笑还是脱不了这个虚伪的皮囊。小皇帝活得很累,但他却无人可以诉说。他很信任叶青青,但每次看到叶青青眼神之中说不出的悲伤之感,他便不忍心将朝堂之中的烦心事告诉叶青青。
但今日之事,小皇帝是万万不会轻易放过唐钰的。还未进宫就敢如此张狂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如若真的招她入了宫,那整个后宫岂不是都任由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小皇帝本就不愿意将她召入宫中养虎为患,本来找不到什么借口能给她打低分,可谁想到她竟然自己出了这样的纰漏。小皇帝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在上午之时,小皇帝还十分欣赏唐钰这个人,甚至说对她有了好感。没想到唐钰脸上的淡然和温暖地笑容都是假的,她竟然这么傲慢又目中无人的女子。果然和摄政王是亲眷,连秉性都是这般相似。
小皇帝站起来,慢慢地走下下来,走到唐钰的身边冷冰冰地说着,“都平身吧。”
众人起身端正坐下。
“唐钰,你继续行礼。”小皇帝依旧冷冷地说着。小皇帝的这种口气连叶青青听到都觉得十分的陌生。
唐钰没有说话,只是又慢慢地伏在地上行大礼。
小皇帝以为唐钰定会有所辩解,没想到她竟然是这般反应。
“知道朕为何罚你吗?”
“小女不知。”唐钰的语气及其平静,没有委屈没有挑衅,依旧像平日里说话那般温柔平缓。
唐钰这种语气反而更加激怒了小皇帝,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吗,还是在明知故问着,“你不知?唐钰,你说你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那意思是朕不分青红皂白地要罚你喽?”
唐钰伏在地上,没人能看得到她现在究竟是何表情,但她仍旧用着相同平缓的声音说到,“小女并非此番意思,小女真的不知错在何处。”
“不知错在何处?”无疑唐钰的这番口气令小皇帝更加愤怒了,“好,朕让你知道。”说罢便快步走至殿上的桌子上,把唐钰的那幅画拿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唐钰的旁边,“你自己看。”
唐钰慢慢起身,拿起自己的画作,不紧不慢地看了几眼。这时大家也看清楚了唐钰的表情,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弧度,这样云淡风轻的表情使整个正殿之上的秀女都没有想到,就连小皇帝脸上亦是露出了一丝的不可思议。
“启禀皇上,这幅画确实是由小女子所作。”唐钰垂着眼皮,但嘴角依旧上扬着。
小皇帝冷哼一声,“好一幅双蝶戏花,要没有这题诗,你是不是又要辩解什么?”
唐钰一脸疑惑望向小皇帝,“皇上,小女并没有要辩解的意思,小女也不知这幅画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辩解?”
小皇帝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竟然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唐钰真的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吗?小皇帝脸上愤怒的表情明显淡了很多,只是说话声音依旧冷冷的,“依你之意,你给朕所看的就是梁祝化蝶是吧?”
正殿之上的所有秀女听完皇上的话,全部花容失色,难怪小皇帝会那样大发雷霆,原来唐钰所画的是梁祝化蝶。
在大周,梁祝化蝶是人尽皆知的悲剧故事,其中的爱情虽是婉转凄美的,但梁山伯和祝英台对待家人则是不忠不义的。所以在大周这个以孝为先的朝代之中,梁祝二人并不是什么值得令人钦佩之人,而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顾家人的自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