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等了一会，问道：“好了没有啊？”
  韩乔野道：“快了。”
  他把帐篷里的灯都关了，只听到杯子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什么小颗互相碰撞的清脆响声。
  卓一凡好奇道：“什么东西？”
  韩乔野打开那个小手电筒，打出一束紫光落到水杯里，招手让卓一凡凑过来看，说道：“来之前准备了挺久，以前有些积蓄，正好我在这边还有艘船，留着也没什么用，以后矿场那边忙起来估计也不会出海，就卖了……”
  白色瓷杯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几颗切割好的钻石，克数纯度都不错，切的面也非常漂亮，在那个紫光下面泛着幽幽的星光，映的杯子里一片璀璨的星空。
  卓一帆看的有点愣住了，他看看那个杯子，又看看韩乔野：“这是？”
  韩乔野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钻石啊，我在这里辛苦了这么多年，攒下的都拿去换了这点小东西。”他把杯子放在卓一凡手里，笑了道，“其实以前吧，我都没想过结婚是什么样子，等认识你以后，开始真正自己准备的时候，又生怕准备的不好。我知道你经常要出去戒指上带这个也不方便，但是总觉得不把最好的给你，我心里又不舒坦，所以现在我把钻石都给你了，你拿着玩儿吧，它们都是属于你的了。”
  卓一凡晃了一下杯子，低头认真看着那片小小的星空。
  韩乔野难得有点紧张起来，看着他道：“喜欢吗？”
  卓一凡点点头，抬头的时候笑的眼角都弯起来，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大声道：“特别喜欢！”
  韩乔野也跟着笑起来。
  卓一凡捧着那个杯子看了一会“星光”，玩儿的挺高兴的，之后又把杯子放下和韩乔野凑在一起，透过帐篷一侧那个小小的透明的窗看外面的星空。他们两个头挨着头坐在帐篷里聊天，卓一凡大概是高兴极了，话也变得比平时多，说他小时候的趣事，也说他得奖的事，恨不得把自己以前最高兴的事儿都拿出来跟对方分享一遍。
  “我以前有一个手办……哦，就是你说的那种玩具，挂我车上那个。”卓一凡笑眯眯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了，一大一小，那个大胡子老爹的他们都说像师父，我也觉得特别像，不是外表那种，是他们都特别会照顾人。我以前和我师父最好了。”
  韩乔野道：“我知道，你高兴起来都会喊他爸爸。”
  他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又道：“别说一个玩具了，就是方老师给你一块石头，你都保存的很好。我都看到了，你放在一个小布袋里这次还给带过来了。我也不奢望你喊我一声‘爸爸’了，但是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别的，比如——”他眼睛转了一下，跟小孩咬耳朵道，“叫老公。”
  卓一凡坐在那笑，瞧着还挺不好意思的，小声喊他名字：“韩乔野。”
  韩乔野就故意找了借口，把他搂在怀里揉了一把，哼道：“好啊，你现在别说喊声好听的了，连哥都不喊了。”
  卓一凡伸手抱着他，在他胸前道：“我觉得好幸福啊。”
  韩乔野低头亲了他的发顶，笑道：“我也是。”
  卓一凡倚在他怀里，和他挤在一处仰头看着外面的星空，叹道：“这里可真美。”
  韩乔野还在看他，温柔亲了他额头，道：“不如你。”
  卓一凡被他亲的有点痒，躲闪了一下，赖在他怀里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在说外面的星空啊。”
  韩乔野又亲了他一下，这次落在长长的睫毛上，道：“嗯，我知道，我在说你。”
  卓一凡拿脑袋轻轻撞了他一下，自己也笑了。
  第87章
  韩乔野这次来是打前锋, 跑工厂和矿场的时间比较多，虽然累一些, 但是看的出他还是更适应这边的生活，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卓一凡有几次跟着他去矿场的时候，碰巧遇到有些事管理做不好，韩乔野难得还发了脾气，不笑不说话的样子，让卓一凡还以为瞧见了韩二。
  矿场里的几个主管吓得噤若寒蝉。
  卓一凡退出去，让他们忙公事, 但又有点好奇，就去找了当初在机场接他们的那个孙波，问他道：“韩乔野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孙波道：“也不全是吧, 韩哥人挺好的。”
  卓一凡心里有数了，挺好的意思，可不代表挺好说话。
  他和孙波聊了几句，绕着圈的打听当初韩乔野自己一人打拼时候的事，孙波也不好全瞒着他, 挑着有趣的说了几样。卓一凡听了一会，就觉察出来了, 问他道：“不对吧，我听说来这边创业没这么简单啊，光工人管理就特别麻烦……”
  孙波含糊道：“是不怎么好管理, 当年也是费心心思了。”
  卓一凡更好奇了，道：“你们怎么管理的？”
  孙波一听就忍不住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这边人有多懒啊，而且还被那些老外惯的一身臭毛病，动不动就罢工，事儿特别多！我头一年接项目的时候，都要疯了，差点想收拾东西回国去，后来还是韩哥想了个招，硬是把人都治服了。”
  卓一凡比划了一个动手的姿势，拧眉道：“他不会是……干这种事了吧？”
  孙波摆摆手，连忙道：“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合法公民，不做那种暴力行为。”
  卓一凡道：“那他做什么了？”
  孙波道：“我们那会儿也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说出来你也别笑话我们，就从国内挖了一个以前做保险的人过来，给他们上了几节课，带着一起开工之前喊口号，然后等每周领工资的时候还按考核积分开个表彰大会，前几名胸前给挂上大红花上主席台领个奖状，并且讲话。”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当时每周六晚上开那个大会，还打了灯光，让那些工人的家属也都来参与，当众表扬，你还别说，这方法是挺有效的，个人荣誉感一下就上去了。礼拜一能来一多半的人呢，哦，他们这边人喜欢喝酒，也攒不住钱，领了钱周末铁定喝个烂醉，周一能来上班的没几个。”
  卓一凡感慨道：“你们可真不容易。”
  孙波深以为然，也跟着叹了一声。
  韩乔野来了这边如鱼得水，混的比谁都滋润，瞧着意气风发，手头上这些事很快就处理好了。
  他把事情安排妥当，又带着卓一凡一起出去玩儿，美其名曰提前度蜜月。等绕了一大圈到纳马夸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从开普敦一路颠簸七八个小时过来，一点都没休息，卓一凡就直奔他师父住的那家酒店去了。
  但是去了之后，酒店的人告诉他们道：“方先生去了距离花海更近的地方住，给您留了便签，说如果您来了可以过去找他，他已经帮您安排好一切。”
  卓一凡还想连夜过去，被韩乔野拦住了。
  “现在都半夜了，开车过去到了也是明天了，”韩乔野打了个哈欠道：“先住一晚，明天一早睡醒了我就带你过去。”
  卓一凡被拽到房间里的时候还在哼哼唧唧，可等洗把脸按到床上，立刻骨头就软了，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一样，抱着个枕头很快就睁不开眼睛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反倒是刚才喊累的韩乔野精神奕奕没什么事的样子，只是洗澡回来看到卓一凡抱着个枕头，就挑了下眉头，把枕头从小孩手里拽走了，换了自己躺过去。卓一凡睡的迷迷瞪瞪的，反手就抱住了他，腿也攀上上去，半梦半醒的喊了他一声，喊的韩乔野心都软了半截。
  韩乔野翻身抱着他，亲了亲他。
  卓一凡闭着眼睛含糊道：“明天，带我去找……”
  韩乔野咬牙忍了忍，还是捏了小孩鼻子一下，恨铁不成钢道：“我哪点做的没你师父好，小没良心的！”
  卓一凡抱着他往他怀里拱了下，被欺负也没只能往他怀里躲，埋头在他胸前睡了。
  第二天一早卓一凡就醒了，韩乔野在那装睡想要点福利都不成，连亲一下都没捞着，就被赶起来上路。
  卓一凡跃跃欲试道：“要不我来开吧？”
  韩乔野没好气道：“你开个屁，忘了之前那车怎么坏的了啊，就你那个开法，一脚油门轰到底……我再给你配俩翅膀，你怎么不上天呢你！”他坐上去一边给卓一凡系安全带一边道，“旁边是咖啡和三明治，一会你先吃一点，接着睡你的，醒了就能看到你师父了。”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小孩吧唧亲了一口，韩乔野抬起眼睛来去看他，小孩已经激动的两眼放光了，捏着安全带兴奋道：“韩乔野，一会你开快一点好不好？”
  韩乔野捏着他下巴，臭着一张脸就咬到他唇上去，含糊道：“好！”
  韩乔野觉得自己也是贱，被亲了一下跟加了一箱油似的，一路轰着油门就冲花海那边去了。
  车子一路开过去，尽是荒凉干燥的沙漠戈壁，天气已经由炎热转为一丝凉爽，卓一凡开了车窗，好几次都探出头去惊奇的看着四周，“这里怎么都是沙漠啊，绿色的真少，房子也没多少……就是风挺大的，比咱们那还凉快吧？”
  韩乔野嗤笑道：“这是春天，也就这一个多月舒服点，等夏天热的鸵鸟都得走。”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忍不住跟卓一凡拌嘴道：“一路过来没少见沙漠，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快见着你朝思暮想的人了，终于睁开眼愿意瞧瞧了？”
  卓一凡美滋滋道：“你懂啥。”
  韩乔野心想他要不是开车，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地办了。
  等到了方景尧新搬来的酒店——甚至都不太能说是酒店，就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挺空旷的一圈地，几排房子，靠河的是六七栋小别墅，这酒店连大门都没有，就两个雕刻着大象的石墩，还有偷偷溜达进来的鸵鸟呢。
  韩乔野自己来住哪儿都成，但是带着卓一凡难免就挑剔一些，进去之后发现房间也比外面看起来豪华的多，这才松了口气。
  卓一凡一点都没在乎这些，扔下行李，背着挎包就要往外冲。
  韩乔野拽住他，哭笑不得道：“小祖宗，这里面几百公里呢，你真当它是公园啊？上车，我开车带你去找你师父，我算是服了，你还真拿他当亲爹孝顺呢这是。”
  也许是父子连心，手机讯号断断续续的，卓一凡竟然还没出什么差错的就找到了方老师，老远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激动的从越野车上站起来冲他挥手：“师父！师父！！师父我来啦！！”
  方景尧也冲他挥了挥手，老远喊了一声，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但就这么模糊的一声也把卓一凡乐坏了，冲韩乔野道：“你听见没！我师父在跟我说话呢！”
  韩乔野没好气道：“会说话了不起？我也会啊。”
  卓一凡这段时间被欺负多了，见着家里大人也嘚瑟起来，跟有长辈撑腰的小孩似的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啥，你能跟我师父比吗你……”
  韩乔野一脚刹车踩下去，撸起袖子就先把小孩拽下来，按在副驾驶座上“家法”收拾了一顿。
  卓一凡支支吾吾的不肯屈服，一双眼睛里亮着水光，张嘴就咬，韩乔野手疾捏着他下巴，松开他一点，贴着他唇瓣喘粗气道：“你再咬一个试试，我就去告诉你师父，这是你昨儿晚上非拽着我瞎胡闹咬的……”
  卓一凡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
  韩乔野舔舔他唇缝，见他敢怒不敢言的，这才大大方方探了舌尖进去卷起来扫荡，含糊道：“信不信可不是我说了算，得看你师父了，你听话点，我亲一下就放开你。”
  这么个亲法，一下自然是不够的。
  韩乔野嘴上忙着，手里也没闲着，等卓一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那双大手都已经探入衣服里面来作乱了，他忙按住了道：“你说就亲一下！”
  韩乔野咬着他唇瓣，含糊道：“是，可我也没亲你别的地方啊……”
  他手在衣服下面摸了一把，又用拇指和食指夹着捏了一下，立刻就让卓一凡眼角泛红，抬眼瞪着他。
  卓一凡道：“你耍赖，刚才可没说这个！”
  韩乔野比他还理直气壮：“我又没亲那，摸摸怎么了？”他眯着眼睛道，“你听话一点，松开我的手，快。”
  卓一凡道：“我还要去见我师父啊……”
  韩乔野道：“你听话一点，我就让你快点见到。”
  卓一凡力气不如他大，想着越拖时间越久，干脆咬咬牙松开手。韩乔野还算讲道理，只把胸口那股酸意抒发出来，亲了几下，摸了两把，确定自己还被对方放在心尖尖上是有排位的，就放过了他。
  等了几分钟，车才又缓缓开动起来。
  到了方老师那边，卓一凡没等车停稳，拽开车门就冲下去，背包都快飞起来，跟离家多年的游子见了亲爹似的跑了过去。
  韩乔野停了车，走过去黑着脸把人拽下来道：“站好！”
  卓一凡站在那老实了，方景尧顺手摸了摸小徒弟那头软毛，小孩立刻就又跟小狗似的甩尾巴了，“师父我可想你了！”
  方景尧笑道：“我也想你……们。”
  小韩总站在旁边气场太强，方景尧看了看他唇角咬出的新鲜伤口，又看了看卓一凡那明显比平时红的多的小嘴，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他拍了拍卓一凡的肩膀，道：“一凡，你这会儿来的正好，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卓一凡立刻就跟着过去了，边走还边在那道：“师父你晒黑了啊！”
  方老师得意道：“帅吧？”
  卓一凡身为一个方吹，立刻点头道：“帅！我一眼就看到你了，跟欧美明星似的，这小麦色皮肤真好看，我一会也脱了晒晒……”
  第88章
  韩乔野也想跟着去, 但是刚走两步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先去一旁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