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潇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却是说得清晰而郑重，听着郗遂良微微动容，整个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直到宇文潇将口中的誓言说完，郗遂良的双眸竟然微微的红了红，怔楞在那里久久的没有说话。
  “外公……”
  良久，立过誓的宇文潇垂了垂眸子，才开口对着郗遂良唤道，只是这一声，却没有得到郗遂良的回应。
  “……”
  “外公是在感叹什么？”
  宇文潇见郗遂良没有说话，回眸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郗遂良，见他的发须已是花白，身形虽然依旧健硕，但也已经有了一些佝偻，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座座牌位，透着颤动着的光芒。
  那样的眼神，透着许多复杂的味道，就连宇文潇也无法全然看懂，只是那一眼的震撼，却是令宇文潇的心思跟着翻转了几分，似是突然就有些明白这个古稀老人内心中的执念。
  “潇儿，我高阳郗氏立世百年，一代代家主皆是才能出众之辈，只是在你的眼中，我们是不是都不过只是一群权力的追逐者罢了……”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此乃人之常情，更何况，我郗氏族人，确有这争名逐利的能力与资格。”
  见着郗遂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沉重，宇文潇却是不以为然，淡淡几句，便引得郗遂良侧目。
  “潇儿，我有时会想，若是你自小便由我教导，或许未必能比你父皇教导得好。”郗遂良说着轻轻扯了扯嘴角，“只是如今你初露锋芒，我却不得不心生忌惮，对你多番试探猜疑。”
  郗遂良说得坦诚，引得宇文潇也是微微扬起笑容道：“如今外孙已对着我郗氏列祖列宗立下血誓，外公也能安心了。”
  或许吧……
  郗遂良听着宇文潇的话，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心思说出来，只是微微的闪了闪眸子，望着宇文潇的模样，唇上沾染着那一抹妖冶的红色，让他的心头忍不住一滞，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文潇，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是！”
  宇文潇闻言起身，将被匕首划伤的手臂拢在了袖子里，就听到郗遂良迈开了脚步，却不是往祠堂的大门外走，而是绕过了这些牌位，带到了祠堂的深处，令得宇文潇不解，只站着那里望着郗遂良的背影。
  “宇文潇，我问你，如今，我可以信你吗？”
  郗遂良走了几步，便又站定，背对着宇文潇闷闷发声。
  “列祖列宗为证，天地可鉴，外公应当对我放下戒备了。”
  “好！今日我便信你，如若有一日，你心生不轨，今日能给你的，我日后，亦能收回来！”
  郗遂良的话让宇文潇心思一动，恍然间便想到了什么，随后就听到郗遂良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随我来……”
  吱呀呀的机皇声震动声后，宇文潇便看见了一条幽深的密道，心中的答案，立时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