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今日说得很对，”宇文潇继续道，“以前我总不愿意有人见着我最狼狈最残忍的一面，我曾在猛兽的利爪中挣扎，也一刀割断过那些畜生的咽喉，我在无数死囚的群击中奄奄一息，也曾踏着他们的尸体鲜血走回王府，我从来厌恶那样沾满鲜血的自己，也羞于提及那段经历，就连在我师父面前，我都不愿谈及此地，所以没人知道我曾经的过往，可是如今……”
  说到这，宇文潇转眸看了一眼认真听她吐露心声的楚衡：“如今我鼓足了勇气，与你说这些，本以为自己会奔溃，却没想到，因着你的话，我反而轻松了许多，就像自己隐瞒了多年的秘密，那种沉重感突然被你担了一些似的。”
  楚衡心思微动，听着宇文潇的话，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那你，为何不告诉司瑾瑜？”
  “他？”宇文潇眉头一挑，随即摇了摇头，“他从不似你这般直接，也不会像你这般发狠责骂我，而我也一直觉得那是我最不堪的过去，怎会主动提于人前。更何况，他也从未问过我，我为何是这般性子。”
  “他从未问过？”楚衡有些不解。
  “恩恩。”宇文潇耸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这样的我，只是我俩自小相识的时候，我就是这幅样子，我想，若他看不惯，早就避我不及了吧。”
  宇文潇的话令楚衡的眉头微蹙，直觉这里面貌似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觉得宇文潇这样的解释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当然了，我也不愿意向他坦露这些，他那般白璧无瑕的人，怎会见过这些，怀瑾握瑜，不就是他吗？”宇文潇的眼眸暗淡了一瞬，随即又对着楚衡轻松一笑。
  “那你就觉得，我能承受这些？”楚衡听出了宇文潇语气里的自卑，语带玩笑的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还不是你凶我在先！”宇文潇白了楚衡一眼，反驳道，“再说了，就你这般皮糙肉厚的样子，怎会激起旁人怜香惜玉之心。”
  “皮糙肉厚？”楚衡被宇文潇的形容逗得笑出声，似乎很喜欢宇文潇对他的评价。
  宇文潇见楚衡乐了，自己也忍不住扯开了一抹笑意，自醒来之后，从无意听到皇帝对她的评价，再到楚衡发怒离开，再到她重回幽冥楼，抑郁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排解干净。
  “以后我会真正放下戒备，去相信凌霄他们，”宇文潇开口道，“其实我看得分明，他们对于都是一片赤诚，我也早将他们视作了家人，只是有时候，会下意识觉得这一切并不真实。”
  “他们待你真诚，明知你性子伤人，依旧任劳任怨不言其他，你确实该好好对待了。”楚衡见宇文潇这般，语气也软了下来。
  “恩恩。”宇文潇轻轻带点了点头。
  “若是以后，还有些想不开的事情，尽管来找我，”楚衡见宇文潇难得乖顺，便起了坏心，玩笑道，“本人不才，发怒骂人可是擅长的。”
  宇文潇眼眸一沉，眼眸深处淬起幽火：“本王现在手痒，想打人！”
  随后，院子里便传来了刀枪剑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