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走时吩咐了，王爷服下药会有呕血之症，嘱咐我们莫要慌，让王爷呕出来便可。”凌霄看见宇文潇呕血，复又看到楚衡的脸色变得极差，有些小心的解释道。
  “去拿个干净的被褥来吧。”
  楚衡自然是记得周志清走前的嘱咐，只是那时他尚且以为一切都是宇文潇安排好的，周志清第一次给宇文潇喂药的时候他也并未在身侧，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突然看到这一抹刺红，真的就像刺进了他的心里，令他觉得难受非常。
  凌霄听见楚衡的吩咐，抬眼便看见被子上的血迹，抬步走向一旁的柜子，取出一床干净的床褥，一转身见楚衡已经将继续昏迷的宇文潇抱了起来，微微叹气，上前将染着血迹的床褥换下，又将新的床褥铺好。
  “楚公子！王爷不喜有人动她衣衫。”
  将宇文潇再次放在床上后，楚衡瞥见宇文潇的衣领也染上了一些血迹，皱了皱眉，伸手就准备将她的衣服脱下，就被凌霄出声阻止。
  “这样？”闻言楚衡有些微微诧异，倒也没有再继续动作。
  凌霄见楚衡听了他的话，虽然心有疑惑，却收回了双手，放下心来，转身又继续去看着药炉了，寝殿里又陷入了沉默。
  “你跟着她多久了？”
  沉默了半晌，楚衡看着凌霄煎药的背影，开口问道。
  “八年了。”凌霄的手顿了顿，回答道。
  “八年了，”楚衡闻言低喃，“她吃过很多苦吧！”
  “王爷为人多疑敏感，”凌霄听到楚衡的话，记忆似是被打开了闸门，停顿了好半晌才开口，“就算是我们这些贴心的人，都不能真正走进她的心。”
  “那你们还愿意这么为她卖命？”楚衡见凌霄如此说，问道，“这些日子，我虽然与你们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分明，你们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听见楚衡有此一问，凌霄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身看向楚衡，之后又将目光投向床上的宇文潇：“若你知道王爷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就不会怪她了。”
  说着，向来粗枝大叶的凌霄竟然也露出一个伤感的表情：“我们都心疼她，都不愿她一次次将自己置于险地，可正是知道些王爷的过往，才开不了那个口劝阻。王爷她，向来骄傲，不愿意让别人可怜同情她。”
  感受到凌霄话语中的伤感，楚衡看了一眼他：“有你们在她身侧如此，是她之幸。”
  闻言，凌霄低头笑了笑，不欲再说什么，而是转过了身子继续温药了。
  楚衡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而是将目光流连着宇文潇的睡颜，她的眉头深锁，似是很不舒服，他下意识的伸手触到了她的眉头。
  他用指腹轻轻揉了揉，似是想要将她的眉头舒展，他感受到她冰冷的肌肤，即使是在温暖的寝殿里，也这般冰冷，让楚衡又想起那日她寒症发作的时候。
  楚衡的心突然又痛了痛，安静的寝殿十分利于他回忆过往，他想起了她诱拐他进府的狡诈，与他布阵交手的机智，后山偷鱼时的肆意，将他从玄天营救出时的狠辣，今日为达目的连自己也能当作棋子的决绝……
  楚衡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