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你的职务是上升的，可再担任的职务则跟竞技体育无关了。”周晓周道。
  “谁的决定知道吗？”我料想金二当家断不会做这种卸磨杀驴的事。
  “是省里。”周晓周朝四下望了望，答道。
  “没事。原本我就对这劳什子理事不感兴趣。”我虽然脸上笑着，但心里仍是有些不快。
  出于礼貌，我先去周永昌的办公室露了个脸。
  周永昌笑着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很热情。先问了问我的身体如何（决赛没露面，我对外宣称是抱恙在身），然后就是东拉西扯，谈得丝毫没有重点。
  我低眉顺眼的应对了半天。
  临走前，周永昌道：“小陆啊，组织上对你另有重用。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不会，不会。反正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我笑着回应。
  周永昌果然夸我觉悟高，还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出了周永昌的办公室，我瞅了眼康斯坦丁，也临近开会的时间了。我便从会议室的后门溜了进去。
  “陆理事，您位置在前面。”本想低调的开场神仙会的我，却被支到了主席台，坐在靠近大门的最边上。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有羡慕的、嫉妒的，也有恨的，很不自在。
  秒针指到十二的刹那，周永昌陪着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走了进来。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起立。
  我也想跟着起立来着，不巧的是我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谁倒的水，滚烫。
  一口茶水被我喷出去大半，居高临下的，有多半口落在那个胖子的头上。
  会场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啊！”几乎是隔了五秒钟，胖子才惊叫出声。
  我赶忙从主席台上蹦了下来，一边用袖子擦着胖子头上的茶叶水，一边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出气声。“噗呲~”
  我抬头一看，一顶黑色的假发在我胡乱的摩挲中掉了个个。原本是后脑勺的部分转到了前面，把胖子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男版“贞子”就这样在我的手中诞生了。相信六十吋以上的4k电视，够他往外爬的了。
  “陆理事，你……”周永昌脸上的肉也隐晦地颤抖着，但作为最高的局领导，似乎他不训斥我几句又交代不过去。“你怎么如此毛手毛脚的。晓周，还不带耿局长去整理一下。”
  胖子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我猜。
  他狠狠地甩开我还在摩挲的手，扭身走了出去。周晓周向我投来崇拜的目光，撵了出去。
  周永昌凑到我身边，不无责怪地道：“陆遥，你……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
  “那啥，周局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极力解释着。
  但是，在座列位相信的寥寥无几。
  我真是太冤了！
  十分钟，会场嘈杂了十分。
  直到周晓周推门，才安静下来。
  那个胖子又威严十足地走了回来。我目光不由地朝他头上看去。那顶假发端端正正地摆在胖子头上，不过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却跟猛张飞的胡子似的，四仰八叉。
  应该是用吹风机吹过的吧。
  我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我，眼中怨毒的神色一闪即逝。
  等那胖子坐定，周永昌起身道：“同志们，下面开会。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省体育局的耿攀登，耿副局长莅临y市指导工作。”
  众人果然陪着鼓掌。
  哦，原来这个胖子是省体育局的众多个副局长之一啊。
  耿胖子很有风度地向下压了压手，掌声立刻停歇。
  “同志们，咱们体育人讲究务实不务虚。过场话我就不多说了。”耿副局长大人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道。“此次，我受省体育局委派，前来y市的任务有两个。第一，表彰y市体育局在本次省足球联赛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并向y市足球队夺冠颁发奖励。”
  众人再次鼓掌。
  “第二。”待掌声停歇，耿副局长接着道：“为了继续激励、促进全民健身运动的开展，尤其是竞技足球运动，我为y市送来一位经验丰富的球队管理人才，吴良材吴领队。”
  随着他话音落地，台下第一排站起一位二十多岁的白面书生。他微笑着向身后众人点头示意。随后在耿胖子眼神的鼓励下，迈步走上了主席台。
  “吴领队是京城体育大学的高材生，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自从加入省体育局后，更是工作认真负责，提出过许多优秀的改善建议并付之实施，为我省的体育事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因此，经省局领导决定，任命吴良才为y市体育局足球协会常务理事，兼任y市足球队领队。”耿副局长道。
  台下再次想起掌声。
  果然，原本我头上的两顶帽子都戴到了吴良材的头上。
  “咳咳。”周永昌咳嗽了两声，接口道：“原本从市文化局借调过来，负责省足球联赛的陆遥陆理事，经领导决定，升任市体育局宣传办公室副主任，正科级。”
  我自然微笑着起身，向台下鞠躬。
  这回台下的掌声弱了几分。
  宣传办公室总共有一位主任，六个副主任。加上我都够凑两桌麻将的了。况且，宣传办又是个清水衙门，除了下郊县发发传单，贴贴海报外，没有什么能拿到台面上的，更别提油水了。
  不过正科级倒是实打实的提拔。好多人一辈子到头也就才能混上个正科，还是在退休提半级这不成文规定的影响下。
  可相对目前炙手可热的足球队领队则完全不同。先不说省联赛的奖金，就是球队接的广告费，都已经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且不论现在球队实力大涨，以及向后比赛取胜所带来的政绩。
  两相比较，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谁亏谁赚。
  周永昌见台下有些冷场，起身道：“下面，先有请耿局长代表省体育局和省足协向市足球队颁发省联赛冠军的奖金，一百万元整！陆领队，请你代表球队领奖。”
  啥？奖金一百万？这数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