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全款预约了十台最新款的华为手机。我又给大壮买了台稍微老款的荣耀先用着，他爱不释手。
  刚回到别墅，我就接到了个电话。对方很客气的称我为陆科长，我知道，文化局又来活了。
  大壮听说我要去办公事，主动请缨给我当司机，被我委婉的拒绝了。等什么时候他会开慢车了再说吧。
  到了文化局那栋爬满绿藤的三层小楼，已经有个年轻人在等着我了。上次去省卫视支援的有他一个，我记得是姓候的。
  我的车刚停稳，他就跑过来，帮我拉开车门，还用手挡着门楣。“陆科长，您慢点。”
  “你是侯宇吧。”我笑着问。
  “对对，是我。难得陆科长还记得我的名字。”小侯显得有些激动。
  “刚才跟我通话的就是你吧。怎么，今天有会？”我问。
  “市委宣传部下达了个紧急文件，于局长召集各科室领导参加传达一下。”小侯说着在头前带路。
  会议室里坐了有五六位，见我进来，纷纷起身，脸上挂着笑。
  我也客套地跟人寒暄，虽然好多脸熟的都叫不上名字。
  我的本意是过来旁听一下，就当给金二当家交作业。可当我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前面一个个心宽体胖的前辈们都不乐意了，非要把我推到最前面。正当我推辞时，新任局长于广志走了进来。
  “陆科长，请坐到前面来。”他一眼就瞅见了我，冲我招了招手。
  我只能往前挪了几排，靠边，坐下。
  “百忙之中，还请陆科长到场与会，真是不好意思。”于广志的一句话说得众人配合着点头。
  几个意思这是？一个大局长召集自己手下的兵来开会，上来还得致歉？而且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他不担心失了面子吗？
  可我看周围的人都没有露出半点鄙夷，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们该不会认为搞掉吕秀臣是我的原因吧。完了，又替金二当家的背了锅。虽然我也有这个企图。
  “李主任前天还打来电话问候，邀请我们去省卫视调研。也不知道陆科长有没有时间同去。”于广志笑着道。
  李主任？李安呐。对了，他们这么巴结我，肯定是听说过我把李安推荐到省卫视的事，而且还当上了新闻部副主任。一步登天谁不想啊。
  “领导有命，肯定得有时间。”我恭敬着道。
  于广志很满意，笑得很开心。
  “下面传达一下宣传部的一条紧急通知。”于广志清了清嗓子道，“最近三天，本市的文明城市创建工作成效显著。尤其是涌现出了很多助人为乐的优秀事迹。这说明我们文化局的宣传工作还是很到位滴。”
  众人鼓掌。
  “但是，也出现了一些弄虚作假的好人好事。尤其是在公交线路上，老公给老婆让座，孙子给爷爷让座，甚至还有抢客让座的情况发生。就在上午，俩个小年轻居然争着给个老同志让座，打进了派出所里。民警调解后了解到，他们是听信了什么让座奖十万的谣言，说省卫视有个栏目组暗访我市。只要做好事被拍到，除了上电视出名，还能得到巨额奖金。”于广志接着道。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我却听得冷汗直流。
  重奖之下，除了勇夫之外，还有愚夫。
  “今天召集会议，就是要求各位对所负责辖区做好澄清宣传工作。可以发动居委会、街道办给予配合。大伙有什么问题没有？”于广志行事作风我很喜欢，不拖泥带水。
  “于局长，我看过一个视频。应该是咱们市21路公交车上的一位乘客拍的。当时确实有人以省卫视的名义给一位让座的大姐奖励了十万。会不会真的是省卫视在搞什么暗访活动。”台下有人道。
  “这个情况宣传部已经向省卫视核实过，纯属子虚乌有。”于广志道。
  ……
  散了会，于广志果然把我叫到办公室谈了谈心。主旨是问有没有什么要求想提，关于待遇、工作方面的。我当然说没有，并再三谦虚地表示，随时听领导指示。
  临走，秘书小侯还给我塞了一张银行卡。我赶忙推辞。后来才知道，那里面是我的工资。
  出了文化局，我很忐忑。
  没想到我当时的担心，果然成了现实。
  回到别墅，叶冰洁看出我情绪的低落，问清后道：“简单，咱们再出去发次钱。并当场揭穿一两个弄虚作假的，最好再扩大点影响，让人们都知道假的不给钱就成。”
  “那以后人们都争着做好事怎么办？”我问。
  “你傻啊。那不更好吗？”叶冰洁白了我一眼道。
  魔怔了！不能因为抢着让座的人打起来了，就不鼓励人们做好事吧。
  说干就干。我跟叶冰洁又出发了。高大壮也想跟着，我心念一动，让他开车跟在我们上的公交后面，不许超车。
  这回我们上了人流量最大的9路，从头到尾坐了两趟。
  揪出来四组假让座的，其中有对儿小年轻想炸刺儿，让叶冰洁赏了两脚，老实了。
  一个五年级的小朋友，给位农民工大爷让了座。我观察了半天，在确定他们非亲非故后，给了孩子张银行卡。那对儿炸刺儿的小年轻还没下车。明显知道内幕的他们兴奋地一顿宣传，刚挨的两脚也不觉得疼了。
  我们陪着孩子一起下了车，等到孩子他爸来接才离开。当时围观的群众已然不少。有拍照的，有摄像的，我和叶冰洁赶紧捂上了口罩加墨镜，装的跟明星真人秀似的。没办法，要是让人记住了脸，以后我俩就得告别公共交通了。
  高大壮乖乖地跟在公交车后面，开得不急不缓。照这么再跟几天，他飙车似的驾驶习惯一准儿能改过来。
  我预料之外的是，这么练习虽然给孩子改了毛病，但也加了毛病。往后大壮开车，看见公交站点就总想往里靠。
  晚上，市台的一、二、三套，包括农业、影视频道，我和叶冰洁全副武装地混了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