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间了？”
  牛辅站在长安门前，看着貌似仙风道骨的李儒，眯着眼睛问道。
  李儒点点头，一副认真的神情。
  牛辅笑了起来，“果然是到时间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让刘莽感受一下我们的力量了。”
  李儒也笑了笑，他的肩膀上下浮动，像是波浪在翻涌一样。
  “到时间了。”李儒低下身子，“我熬的这一锅鸡汤终于到了出锅的时间了。”
  牛辅神色大惊，他走到李儒的身前去看，果然看到了此前被李儒的身子藏起来的一锅鸡汤。
  鸡汤的煲被放在铜炉上，发出阵阵的青烟，煲上全是露珠，里面的水都快被蒸发干净，刚一走近，牛辅就能问到那煲里的香气。
  很浓，很香，想来厨子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终于熟了，终于熟了。”李儒揭开煲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又转回头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牛辅，问道：“老先生，您要不也去府上一起吃一下？”
  ……
  “他就是这么说的。”
  牛辅站在董卓的身边，低着头，毕恭毕敬。
  牛辅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他在董卓面前还是保持着很严谨的尊敬。
  他是董卓女儿的丈夫，本来在董卓面前他能有一些豁免的权力，但是他的做法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
  他一方面让董卓保留一切威严，哪怕在他这样的亲戚面前都能威压不变，这是董卓最喜欢的状态。
  董卓看着窗外，捏着手上的一串珠子。
  这些珠子如果去看会发现他很白，白的让人觉得有些瘆人，仿佛是白骨一样。
  这是人的牙齿，小孩子的乳牙，被人生生拔起，然后磨成圆状，串成串子，送给董卓。
  董卓很高兴，那个送礼的人原来只是一个小部落的领袖，现在已经成了长安军队中一个地位不小的将军，他仅仅只是花了自己小部落之中的一些小孩子的牙齿。
  “你要相信文优，既然他现在不着急，我们就不要太着急。”董卓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白亮珠子。
  牛辅沉默了一会儿，他低着头，心中不断埋怨董卓，既然你不想要这个消息，为什么还要我一直去看着李儒呢？
  说到底还是你董卓卖不下面子，让我去看，我去看了你还要夸着另一边。
  牛辅心中不悦，但还是只能听着。
  “文优先生这些天日日把剑被宰身上，不知道他想要干嘛，城中人心惶惶，那些将军看到他都远远躲着，生怕他是来杀他们的。”牛辅说道。
  董卓听着，没有评价，他的头微微弹出去了一些，看着窗子外面，说道:“文优还说了一些什么？”
  牛辅垫了垫脚，说道:“文优先生说，现在不急，他还说，两个人不能一起急，只能让一个人先不急了，才能让另一个人再急。”
  “韬光养晦，放虎归山啊。”董卓评价道。
  “那丞相的意思是？”牛辅微微眯眼，问道。
  董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随文优去吧，我相信他。”
  董卓转身，开始下楼梯。
  本来窗子不会建到人看不到的地方，但是董卓很喜欢长安大殿最上面的这一扇窗户，上面的窗户是一条长长扁扁的横窗。
  董卓的脚下是几个堆起来的女人，他们半跪在地上，衣不遍体，神色痛苦。
  董卓很重，压在他们身上，仿佛是一座大山夹在他们的身上，肩上，背上。
  董卓从一个少女的肩上走到下一个少女的肩上，一步一步，走到大殿的地上。
  身后的少女们全都像棉花一样，瘫倒下来，躺在地上，左右摇晃。
  董卓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少女们，有些得意的说道:“长安是这样的一座雄城，难道还能是那个姑臧城能够指染的？”
  牛辅看着那些少女，深深咽了一口口水，他刚刚上去可是不敢上去踩一脚，想到自己可能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就感到后怕无比。
  “哈哈哈！”
  还没等牛辅再说些什么，董卓又转身扑了回去，刚刚还没有喘过气来的少女们，继续尖叫起来，他们左右逃窜，却在小小的大殿里面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董卓有一个习惯，他在这样的追逐游戏中，最喜欢追到那个人，然后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
  牛辅看着从董卓嘴角蹦出来的血肉，深深闭上了眼，叹息一声，走出了大殿。
  姑臧城里，人们很多天都没有见到刘莽，郭嘉病倒之后，许多事情堆在一起，需要刘莽来解决，可是刘莽到郭嘉苏醒过来都还是没有出现。
  大家都要郭嘉再休息一段时间，然而却郭嘉摇了摇头，站起来，坚持要继续处理政事。
  献帝站在自己的大殿门口，看着是短短郭嘉昏迷的这段时间，姑臧城内乱做一团的政事，深深皱起了眉头。
  杨彪站在他的身边，微微勾着背，说道:“陛下，您看看，刘莽只有一个郭嘉，如果郭嘉倒了，光靠刘莽自己的脑子，根本没有办法处理这么多的事情，就这几天，竟然就让刘莽焦头烂额。”
  “我可以说，如果没了郭嘉，刘莽必然不攻自破。”杨彪说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活动，却没有给凉州带来任何好处，他在这里的根基已经不稳了，如果陛下要动手，一定要尽快。”
  刘协看着杨彪，微微摇头，说道:“上次我们已经做了一次打算了。”
  杨彪沉默片刻，他知道献帝说的是什么，“当时我们因为刘玄德逃跑而感到害怕，那些人都不敢动手，但是我一直没敢忘记。”
  杨彪拿出一张纸，看了看四周，偷偷给刘协看了一眼。
  刘协快速看了一眼那张纸，这张纸他无比熟悉，他在之前看过无数次，但每一次看这封信，都没有这一次感到震惊。
  这是他们当初计划衣带诏的时候，私底下一起签名的盟书，上面有杨彪，董承，刘备等人的姓名。
  这些人本来以为当初刘备逃跑，刘莽出兵，暂时全都把这件事先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