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拧起眉毛, 侧着脸看向身边的男人。
  陶德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杰森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一具尸体，当他的手碰触到自己的皮肤时，更是感觉对方的体温出奇的低。
  年长者略微停顿：“你学不学？”
  杰森：“学。”
  他总觉得陶德在计划什么, 或者说接下来的战斗有需要用到传送门的地方, 想着想着，不由地分了心，指尖金灿灿的火花噗地弹跳几下, 就熄灭了。
  陶德叹了口气：“算啦。”
  哥谭的天空阴沉沉的, 年长者仰起脑袋，望着天空发呆。
  过了一会, 他很细微地呢喃一声：“来了。”
  天色骤然阴沉下来, 一颗巨大的陨石以极快的速度落下来，杰森取出战术望远镜——镜头中并不是什么被人间之神击碎的太空垃圾, 而是一个绿油油的怪物, 皮肤是近似岩石的质感，在这种速度下，他的身体和大气层磨出炽热的火光, 但没有半点损伤。
  杰森吞咽了一下：“毁灭日？”
  流星在空中转了个弯, 没有继续往下掉。
  陶德神色一凝：“蝙蝠侠，毁灭日正在朝瞭望塔的方向移动。”
  这颗星球只有一个人能战胜毁灭日——它是为超人量身定做的对手, 这个氪星实验体有世界上最bug的能力。
  它不能被同一种方法杀死两次。
  可怖的愈合再生能力与进化能力, 让它成为宇宙中最难缠的对手, 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它击倒, 那只会使这个怪物变得更加强大。
  克拉克在通讯线路里听见毁灭日的消息, 心里忍不住焦虑：“布鲁斯, 我现在就去瞭望塔……”
  “不, 这一次氪石已经杀不掉它了。”黑暗骑士斩钉截铁地拒绝：“我需要你保存力量应付达克赛德。”
  他不会让超人再一次面对毁灭日。
  瞭望塔在太空中缓慢地绕着地球移转动, 黑暗骑士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毁灭日与瞭望塔的距离，这个数字正在以极快的加速度迅速减小。
  蝙蝠侠的视线死死地停留在数字上，等到减小到三位数内，他瞳孔骤然一缩。
  “戴安娜！用真言套索控制住它！”
  亚马逊的半神一跃而出，携带着雷霆与闪电，像一颗导弹，凶猛无比地和毁灭日撞在一起！
  一圈圈不规则环形冲击波在真空中刮出去，震碎了几颗人造卫星，细小的碎片漂浮在宇宙中，再被惯性带着转动，像一圈光环，绕在神奇女侠的战场周围。
  碍于毁灭日的特性，戴安娜无法使用任何武器，只能用身体硬抗，拳拳到肉，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毁灭日的皮肤变得愈发坚硬。
  布鲁斯冷着脸坐下，手指在操纵台上跃动，在黑暗骑士的操控下，瞭望塔的能源一点一点地被消减，只有这一小间屋子还亮着光。
  屏幕蓦地黑了一瞬，再亮起时，已经换上了另一套系统。
  【你好，卡尔艾尔。】
  操作语言和文字都不再是人类熟知的语言，每一个字符拖曳着繁复的线条，扭曲成一团。
  它来自一个死去的文明。
  ——氪星。
  毁灭日是氪星遗留的生物武器，就应该由氪星来终结。
  幻影地带瞭望塔最后的防御系统，整个宇宙只有两个入口可以开启它。
  一处在瞭望塔、一处在蝙蝠洞。
  布鲁斯：“戴安娜，我要启动幻影地带——直径在十个单位以内。”
  为了确保毁灭日能一次性被关进去，黑暗骑士选择直接消减一片空间，这也意味着戴安娜必须在开启幻影地带后，能够及时离开那片场域。
  “赫拉！”
  神奇女侠怒吼着甩出真言套索，金光一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宇宙，戴安娜的手指被勒出血痕，一时间，真言套索上的光芒明暗不定地开始摇晃。
  布鲁斯：“启动。”
  【坐标：118，286，674。】
  【已准备……倒计时……】
  轻柔的女声用氪星语一声声地倒数起来。
  房间的灯闪了闪，愈来愈暗，最终归于漆黑。
  与此同时，一架通体漆黑的飞行器从瞭望塔的顶端，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弹出。
  瞭望塔所在的位置，逐渐被黑洞吞噬。
  神奇女侠咬紧牙，血液从她额头上落下，再顺着深刻的轮廓往下滑，她无声地动了动唇：“快点，布鲁斯。”
  “戴安娜！”
  飞行器幽灵般地擦过亚马逊半神的身体，用自己的外骨骼装甲勾住神奇女侠的套索。
  毁灭日怒吼一声，瞪着眼睛朝飞行器扑来。
  它刚移动了一截距离，就发现自己被困在原地，绿皮怪物困惑地转过身。
  “%#%……！”
  它满脸惊惧，一边用氪星语咆哮，一边极尽所能地进化，在极端环境中，毁灭日的身体开始迅速膨胀，所有氪星生物的可能性同时在它身上重演！
  毫无作用。
  再强大的兵器，也不可能撼动一个宇宙顶级文明。
  幽蓝色的光逐渐凝成一个方块，将毁灭日牢牢地笼罩起来，当方块形成的时候，毁灭日的挣扎蓦地停滞。
  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它再也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幻影空间是对氪星人最残酷的惩罚，它将在这里享受永恒的生命……永恒的地狱。
  瞭望塔的摄像功能一直是开启的，无死角地转播给地球，在神奇女侠脱离战场后，地面上传来压抑的喘气声。
  “太好了……”
  “我们得救了！”
  拍打着翅翼的类魔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母舰也被克拉克清扫干净。
  人间之神顿了顿，超级视力放大到极致，检查是否还有敌人，就在他准备返回地球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虚空中击出，重重地锤在他胸前。
  “那个红影……？”
  “超人回来了！”
  人们兴奋地望着天空，一如既往地期盼着人间之神归来。
  “等一下……”
  一个小青年按住正在拍摄的同伴，声音发颤：“超人……好像不怎么好。”
  超人并没有减速，反而越来越快地往下坠，纯净的蓝眼睛紧闭着，他像极了一颗垂死的星星。
  卫星转播镜头中，红披风以一种无力的姿势，掉在人间之神的身后。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人间之神这么狼狈——超人的生物力场总是能让他的红披风呈现出庄严漂亮的姿态。
  恐慌缓慢地从每个人心底渗出来。
  如果超人输了……？
  没人敢继续往下想。
  戴安娜深吸一口气，漂浮在半空：“我去接住他。”
  布鲁斯计算出克拉克即将掉落的地点：“钢骨，我需要你在哥谭湾上空制造一个爆音通道。”
  “不用了。”
  陶德打开传送门，和杰森一前一后走到黑暗骑士身边，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扭转的手势。
  天旋地转。
  建筑物颠倒方向，天空被割成碎片，以一种玄妙的轨迹重组。
  铺天盖地的黑色影子从他脚下蔓延，形成一只蝙蝠虚影。
  那只蝙蝠轻轻扇动翅膀，动作看起来很和缓，但一眨眼功夫，就垫到人间之神的身体下面。
  “超人！”
  被接回来的超人面色苍白，胸口不正常地凹陷下去一块，布鲁斯沉着脸，蝙蝠机悬浮停驻在半空，提前准备好的黄太阳灯亮了起来。
  天空逐渐呈现出一种令人恐惧的血红色。
  “咳……呼。”克拉克使劲皱了皱眉毛：“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发生了什么？”
  人间之神苦笑了一下：“达克赛德本人——我怀疑我被欧米伽射线打了个正着。”
  他看着蝙蝠侠的表情，又赶忙补充了一句：“真正意义上的。”
  黑暗君主的最能依仗的武器就是欧米伽视线，它除了单纯的破坏性力量外，还蕴含着欧米伽效应，被击中的人会在存在意义上彻底被抹杀。
  布鲁斯悚然一惊：“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克拉克摸了摸胸口，感觉闷痛逐渐散去：“没空说这么多了，达克赛德已经来了，你的那些计划……？”
  一个个金色传送门在三巨头身边展开。
  陶德很意外的瞥了杰森一眼：“你竟然画出来了——没用错坐标吧？”
  杰森面无表情地转了过去，一具温热的身体猛地抱住他：“天，小翅膀，你还好吗？”
  传送门里，伤痕累累、浑身沾染着尘土的超级英雄们，一个又一个地走了出来。
  杰森并不全认识他们。
  他猜测里面有些存在和陶德一样，比如说那个戴着紫色头盔的老头。
  还有一些穿着蝙蝠衣，但从来没见过的装甲。
  达克赛德的黑暗军团，缓慢地从虫洞中探出，井然有序地铺开。
  杰森：“你觉得我们能战胜这玩意……？都到现在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陶德勾起唇，调侃似的眨眨眼。
  “你想抽卡吗？”
  他并拢手指，在空中笔直地一滑，无数闪烁着金光的卡牌，瀑布般地落下。
  【人物卡。】
  【被动技能。】
  杰森迟疑着：“……你做了什么？”
  他想起陶德那些将哥谭的每一寸都覆盖完全的法术阵。
  达克赛德的大军已经降落在哥谭，黑暗君主本人负着手，从王座走下。
  平整的土地出现裂纹，以达克赛德为中心，死气从他脚下蔓延，类魔像蜂群一般，嘶吼着冲撞过来。
  陶德很轻地说了声什么。
  战场实在太吵，杰森又因为在抵御类魔的攻击，没能看清对方的唇形。
  年长者温和地笑了笑。
  杰森：“你笑什么！”
  一种强烈的恐慌从他的心脏处开始蔓延，黑发青年脸色苍白：“为什么会有人物卡，你到底——！”
  下一秒，无数灿金和幽绿混杂的光芒，从哥谭周围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