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作为一个大都会人, 自以为对星球级别的战争很有经验。
  大都会和其他城市都不一样，不同于民风淳朴的哥谭，也不像总是被当作靶子揍的纽约, 明日之城通常不出事, 一旦出事，就是末日级别的灾难。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大都会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守护神。
  ——超人。
  明日之人，人间之神。
  因为超人的缘故, 乔治的房产价值翻了好几倍, 他把隔壁公寓租给了一个叫克拉克肯特的小记者，那是他曾经买给自己和前女友的爱巢。
  恰好到了收租的日子, 他吃完早饭, 就去敲肯特家的大门。
  “克拉克，你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 我给你打个折, 被你整坏的洗手台……”
  “乔治！
  他被吓了一大跳，第一次看见那个笨手笨脚的大个子这么严肃，克拉克把手放在耳朵边上, 好像在听什么消息。
  “我需要你立刻离开, 到安全地方去。”
  乔治：“……嘿，到底怎么了？”
  “好。”克拉克看也不看他, 简短地应了一声。
  “等等, 我的房租——”
  咚！
  一束血红色的激光炮, 嗖地砸在他们眼前, 一眨眼的功夫, 沉重的混凝土墙就被打了个对穿, 伴随着钢筋断裂的声音, 巨大的石块齐刷刷地往下砸。
  “超人！”
  他下意识地喊出声, 因为震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上帝！这又是怎么回事？”
  眼前骤然一花，下一秒，乔治就发现自己呆在了一个大厅里，和他一样惊慌失措的人，闹哄哄地挤成一堆。
  大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屏幕，因为受到攻击，电信号就有些不稳，屏幕上的图像时断时续的，偶尔还会跳成雪花。
  “……我们可以看见大都会的天空出现巨大飞行物，截止到目前，星球日报还未接到国会山的信息……滋、滋滋……线报表明纽约上空有不明空洞……我们有理由猜测这将是一场星球级的战争。”
  屏幕上的记者是露易斯莱恩，她的声音快速而又清晰，明明身边就是到处乱飞的子弹，女记者仍然拎着话筒，自如地行走在废墟里。
  湛蓝的天空被撕裂出一个个窟窿，无尽的暗流都藏身其中，时而闪过一道不详的光。
  “复仇者联盟已经前往现场，纽约局势已得到初步控制……”
  一个小女孩颤着声音叫喊：“超人、超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们不报道超人？”
  祈祷和哭闹混作一团。
  攻击他们的光束来自天空，那些铁灰色的怪兽每亮一次，就会在地表形成一个直径几百米的坑。
  红色闪电在人群中穿梭，巴里尽可能地跑着，他死死地咬住牙，将神速力用到极致！
  哈尔笔直地往上飞：“蝙蝠！你可没说我要和这种玩意战斗！”
  轰隆！
  灯戒幻化出的防护罩笼住天上造型可怖的战舰，能量炮没能撞穿绿灯侠的意志力护盾，反而将己方炸的粉碎。
  绿灯侠是地球的第一道防线。
  翡翠骑士固执而又永恒地守候在空中，铺天盖地的绿光从灯戒中散出，凝结成一张巨网。
  外星巨兽看见重火力无法突破银河系守护者的防御，愤怒地咆哮一阵，再一次变幻形状。
  一个个泡着液体的金属格被生产出来，每一个格子里都泡着一只形状可怖、尖牙利爪的类魔。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绿灯侠本人。
  数以万计的类魔振着翅膀，前仆后继地涌在防护盾上，冲的狠了，类魔的怪物脑袋就会被防护罩斩断，脓绿色的恶心液体，逐渐遮蔽了那片灿烂的绿。
  这些怪物只有一个念头——为了达克赛德！
  它们作为兵器出生，无知无觉，悍不畏死。
  哈尔苦笑一声，为了维持灯戒的稳定输出，他不能有半点分心，但如果继续呆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撕碎。
  防护罩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就在人们恐慌到极致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炸响。
  “滚出我的星球！”
  没有人不熟悉这道声音，他们每天都能在各个地方里听见，声音的主人从来不拒绝任何采访，他的标志烙印在这颗星球的每个角落。
  超人总是笑眯眯地从这边飘到那边，他很好说话，最生气的时候，也只不过是闭上嘴，留给人一个背影，再闷闷不乐地飞走。
  没人知道超人愤怒起来是什么样。
  直到今天。
  人间之神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猛地划过天际，所到之处，张牙舞爪的外星怪物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撞成了碎块。
  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在大气层中响起，无数金属碎块被空气剧烈摩擦，曳着火光，流星般地从天际坠落。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超……人？”一个孩子仰着头，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超人！”
  “是超人！我们有救了！”
  人群在一瞬间沸腾起温度，人间之神不需要说多少话，只要他出现，就是一剂强心针，即使天空中仍会时不时炸出一朵蘑菇云，但再也没有人关注头顶的情况。
  超人会拯救我们的。
  但哈尔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妙，在克拉克迎战前，他几乎是凭借一人之力，抵抗住了天启星和泰坦星的先锋军。
  灯侠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意志力过度消耗后，属于人类的大脑痛得快要裂开。
  布鲁斯站在瞭望塔的舷窗前，无数指令从他唇齿间迸出。
  黑暗骑士是正义联盟的大脑，也是这场战斗的总指挥官，所有人都能出错，只有他不行。
  舷窗下方有一些小标志，它们和每个超级英雄的身体状况相连，一旦出现死伤，蝙蝠侠就能第一个知道。
  属于绿灯侠的小标志正在变暗，心跳也逐渐变得迟缓。
  布鲁斯沉声问：“绿灯侠，你还能坚持多久。”
  哈尔吊儿郎当地：“听你吩咐，长官。”
  布鲁斯略微停顿：“最后十秒。”
  他调动起地表的军队，为了应对这场浩劫，他提前让阿曼达沃勒升级了普通士兵的装备。
  黑暗骑士连接到女长官：“灯侠的屏障还能存在十秒。”
  巨大的倒计时一点一点地往低走。
  女长官面色一肃：“全员准备——！”
  绿色的屏障越来越薄，在倒计时归零的刹那，轰然裂成碎片，再散成光点四处飘散。
  哈尔微微勾起唇，灯戒形成的制服慢慢消散，他像一只被利剑射中的鸟，无力地往下坠。
  他能看见类魔尖利的爪刀朝自己砍来，但再也没有力气去抵御，身体下方是乱成一片的建筑物，掉下去肯定会砸成肉泥。
  横竖是个死。
  “——接到你了！”
  红色闪电猛地窜过，巴里把哈尔捞在手里，忍不住埋怨：“你倒是留个造双人床的力气？”
  哈尔动了动，小声抗议着：“是蝙蝠侠让我坚持十秒——”
  巴里冷着脸，一个急刹车走进爆音通道，把筋疲力尽的灯侠放在真正的双人床上。
  “好好休息。”
  ……
  纽约又是另一幅景象。
  复仇者联盟应付的怪物没有翅膀，但却比类魔更加难缠，它们拥有长而卷的吸盘，可以躲在任何地方，趁人不备发起进攻。
  这些怪物并不是从母舰催生出来的产物，在泰坦星主人的控制下，他们可以抢先一步，利用宝石的空间力量，提前打通隧道来到地球。
  托尼在第一时间就召唤出了钢铁军团，数不清的人型机甲密密麻麻地悬浮在半空。
  纽约的天空都被染成金红色。
  可它们的数量比起怪物来，仍然是少的可怜。
  “老冰棍，你再等我一会，我解决完这些就过去帮你——”
  托尼本人被一个长相怪模怪样的法师纠缠着，魔法侧的力量总是神秘而又混沌，他很难去判断攻击是从什么地方打出来的，应对起来就愈发捉襟见肘。
  “该死。”托尼眨了眨眼睛，汗水顺着额头侵入眼睑，刺得他生痛。
  美国队长的振金盾上已经出现了几个豁口，身上破损处越来越多，即使是超级士兵的四倍恢复力，愈合速度也赶不上受伤速度。
  他的唇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显得有些苍白，但声音仍然是沉静有力：“托尼，我需要你做好准备。”
  这个二战老兵已经准备好随时赴死。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不可替代的，美国队长的力量在今天已经算不上时髦，所能贡献的，只有千百次残酷战争中磨练出的作战经验和指挥意识。
  有了蝙蝠侠作为后盾，他也不再需要坐在指挥室，而是可以站在前线战斗。
  “放屁——！”托尼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冰棍，你要是敢把烂摊子扔给我——”
  史蒂夫刚想反驳，可通讯线路的另一端，蓦地没了声音。
  “……托尼？”
  蓝色大兵一盾牌敲断了扑上来的怪物，面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可怖：“钢铁侠？”
  仍然没有声音。
  黑寡妇睁大眼睛，补足美国队长转身时露出的空隙，美艳的眉眼中压抑着浓厚的担忧：“队长，认真战斗——斯塔克是个混蛋，不会这么容易死。”
  史蒂夫点点头，动作又狠厉了几分。
  他看起来已经调节好了心态，但每过一分钟，就会在通讯器里喊一声托尼的名字。
  那颗被北冰洋冰封过的心，一点一点地、再次缓慢地冻结。
  “ah……这感觉不太好受？”
  一声细小的嘀声后，蓝色大兵的通讯线路被人劫持，另一边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地：“对不对，史蒂夫？”
  史蒂夫一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