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父摘下老花镜, 用袖口擦了擦。
  “你叫超人干什么？求婚这事，人间之神也帮不了你……”
  老神父当了一辈子神父，都没见过这种人, 长得是足够漂亮, 就是脑子不太好。
  他的求婚对象也很漂亮。
  所以这世界是怎么了？想想他那个年代，漂亮的人通常都聪明的过分，他的安西娅就是这样……
  漂亮男人又喊了一声超人。
  教堂空荡荡的, 没有红披风, 只有八美元批发来的大十字架挂在墙上。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年轻人好自为之……老神父惋惜地摇摇头，从柜子里取出一听没开封的可乐, 递给漂亮男人, 努了努嘴：“是不是我开的可乐罐没有仪式感，要不你自己来？”
  迪克很尴尬地接过可乐罐。
  这不科学。
  明明布鲁斯每一次都能叫来超人, 提姆把超级小子当出租车使, 就连比扎罗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大个子，听见杰森的声音都能一瞬间赶到。
  大蓝鸟内心一窒。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一个绑定氪星人？
  迪克的指头勾着可乐罐的环，眼看着就要抠开, 他不抱希望地又冲着天上喊了声超人。
  拜托了, 克拉克。
  就支棱这一次——
  就在迪克向人间之神祈祷的时候，他的祈祷对象悬浮在云层里, 一上一下地晃悠着。
  红披风的一角被他攥在手中, 捏的皱皱巴巴。
  他在迪克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到了, 夜翼喊得那么大声, 他又不是聋子。
  他真的以为有什么要紧事, 一边套红靴子一边飞, 超级视力被他放到最大——
  等等, 拉斯维加斯？
  人间之神的表情在一瞬间飘忽了一下, 窝在小公寓里看的那些情景剧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飘过。
  这座城，多了一个想听故事的氪星人。
  按照正常发展，他们应该喝的烂醉如泥，摇摇晃晃地拐进教堂，稀里糊涂地结婚——第二天再找离婚律师站上法庭。
  克拉克的蓝眼睛透出忧虑的光。
  迪克付得起律师费吗？
  但他很快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因为迪克明显是清醒的，烂醉如泥的是杰森。
  他一个急刹车，停在教堂顶，支棱起耳朵，屏着气往下看。
  小鸟贴贴。
  “超人！”
  克拉克猛地拽了把自己的小卷毛，拽完以后又心疼地摸了摸，不知道如何是好，说真的，他到现在都没搞懂蝙蝠家内部的排列组合——堪萨斯人不懂他们哥谭阔佬的玩法。
  怎、怎么这就要结婚了？他是跳过了多少剧情？
  你们不是红罗宾的翅膀吗？
  你们结你们的婚，关我氪星人什么事？
  人间之神的拳头都硬了点，不知不觉的，红披风被他捏出一个大窟窿。
  布鲁斯觉得哪种比较好——他必须得知道这个答案，这取决他会不会被蝙蝠做成表。
  克拉克悄悄拨通了联盟通讯器，一接通，就听见大蝙蝠熬了好几天夜，睡眠不足的暴躁声音。
  通讯器对面的声音冷的像冰：“你最好有个要紧事。”
  克拉克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蝙蝠，我、我想问问迪克和杰森……”
  “闭嘴！”
  哔、哔哔——通讯器被挂断，只留下一个满脸慌张的氪星人。
  克拉克能看见迪克表情已经从尴尬逐渐变成了和善，他和迪克认识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只蝙蝠崽的心思。
  进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与世长辞。
  超——人——
  危！
  老神父试探性地给出建议：“虽然大都会的守护神确实看起来很基，他的红靴子还带点高跟......但夜翼才是挂在全美最想睡排行榜第一名的人，你要不叫声夜翼试试？”
  他不能让业绩就这么没了。
  迪克两眼一黑。
  杰森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伸出手，拍了拍吉姆和胡安。
  手感赞爆了。
  “你……你们好？”
  克拉克脸上庄严的笑容快要挂不住，脚趾在被诽谤很基的红靴子里动了动。
  “holy……超人！”
  克拉克平静地和老神父打了声招呼，装作不认识迪克的样子：“我想你大概需要一些帮助？”
  迪克松了一口气：“超人，我需要钻石。”
  老神父的眼睛蓦地瞪大！
  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钻石——那种一克拉就能卖出天价的玩意？
  他眼睁睁地看着超人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枚钻戒，雕像般英俊的脸依稀露出点心痛。
  “给你。”
  荒谬的事情发生了！
  但这事还没完，漂亮男人很挑剔地扫了一眼，看起来很是失望：“我要一个大点的。”
  荒谬的事情增加了！
  漂亮男人用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比划出了一个篮球大小：“这么大的。”
  超人飞快地把戒指藏了回去：“只要是钻石就行？”
  老神父：？？？
  他有点看不过去，往前走了一步：“这位朋友，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老神父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超人以超人式的姿态飘起来，飘到墙上的十字架前——随手一掰！
  那个被他和同事钉了好久的十字架嗖地被掰了下来。
  老神父：“……超人？”
  人间之神抱歉地朝他笑笑，手上用力，令人牙酸的声音响了一阵。
  超人：“韦恩集团会赔偿您的损失。”
  说完，他把墙上的雕饰又拽了一个下来，和他手里的那团玩意一起揉。
  老神父忍不住爆了声粗口：“fuc……”
  一个篮球大小的，晶莹剔透，每个角度都流光溢彩的钻石球出现在超人手中！
  人间之神顿了顿，看起来有点为难，下一秒，他的蓝眼睛烧的通红，两道激热的视线打在钻石球上，能托起星球的手一点一点地转动着那个球体。
  钻石球逐渐被削出形状。
  是一只有着长而卷的尾羽，翅膀优雅展开的鸟。
  老神父从来没见过造型如此奇异的鸟类。
  迪克认出了这个形状，在很久以前，他在孤独堡垒的影像里见过。
  夜翼。
  他的名字由来，氪星神话里的希望之翼。
  老神父无声地张了张嘴，木楞楞地看着超人将这只钻石雕成的鸟，轻描淡写地送给了那个漂亮男人。
  “祝福你们。”
  克拉克没像平时那样立刻飞走，他安安静静地挑了一条长椅坐下。
  迪克勾了勾嘴角，把克拉克雕成的夜翼塞到杰森怀里，看向老神父：“好啦，你可以念词了。”
  老神父如梦初醒地：“咳、咳……你愿意……”
  杰森没等老神父说完，斩钉截铁地：“我愿意。”
  他小心而又谨慎地将钻石鸟放在圣堂上，捧住大蓝鸟的脸，蹭了蹭他的鼻尖。
  “我很高兴。”
  他从未如此快乐过。
  他往下挪了一点，吻住迪克的唇，干燥而又温暖的触感一碰而过。
  “我爱你。”
  ……
  迪克找老神父要了个黑色塑料袋，把钻石夜翼放进去，半抱半扶地把杰森往酒店里拖。
  克拉克：……
  他无端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克拉克活动了一下肩膀，缓慢地飘起来，准备回小公寓加班赶稿，刚飘了一点，就感觉红披风被轻轻地拉了一把。
  老神父支支吾吾地：“超、超人，我也需要帮助。”
  克拉克：“……”
  他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脖子：“韦恩集团明天就来处理您的损失。”
  说完，他像颗落荒而逃的炮弹，咚得冲上了天。
  老神父还没转过弯，正好接替工作的同事来轮班，他一把扯住同事的袖子，脱口而出：“你绝对不会相信，超人给韦恩捏了只鸟！”
  “我最后认出来了，那是一个韦恩！”
  克拉克飞在半空，听见这石破天惊的话，直接没刹住闸，一头卷进飞机的涡轮里。
  他抹了把脸，关闭了超级听力，老老实实地扛飞机，一边祈祷布鲁斯还飞机的时候不要太生气。
  人间之神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令他恨不得飞回去和老神父对线。
  “……五十度灰！”
  **
  几天后，布鲁斯一脸疲惫地从爆音通道里走出来。
  他的体型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体素质也回到了巅峰时期，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维持在这个阶段，就不再有变化。
  陶德已经等了他很久。
  布鲁斯叹了口气，快步往蝙蝠洞走：“就是今天吗？有没有什么征兆。”
  陶德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微笑。
  蝙蝠洞里，德雷克第一次关掉了电脑，面对漆黑的屏幕，半阖着眼睛，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听见脚步声，掀起眼皮，下意识地：“杰森……”
  布鲁斯停住脚步，无法控制地流露出震惊：“提姆？”
  德雷克移走视线，沉默地让开控制台，就当作布鲁斯不存在，陶德面对两人之间的暗潮，很无奈地：“小红，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德雷克看了布鲁斯一眼，慢吞吞地转过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上一暖，陶德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掰开他捏紧的指头。
  面临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威胁，布鲁斯只能把问题压在心底，他在制服柜前站了一会，走到了最深处。
  那里陈列着一具怪物似的盔甲。
  地狱蝙蝠装甲。
  这套装甲每一部分都由正义联盟的成员打造，超人用恒星锻造外壳，神奇女侠给予奥林匹斯的祝福，钢骨用天启星核心链接，闪电侠赋予神速力，海王在深海海水淬火，绿灯侠用想象力织就最后形状。
  地狱蝙蝠装甲是为末日危机而生的，它集结了宇宙最强的力量，使用时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能源耗尽后，装甲就会摄取使用者的生命作为动力。
  布鲁斯将瞳孔对准试别锁，蓝光缓慢地划过黑暗骑士的眼睛。
  “别这样。”一只苍白的手遮住他的眼睛：“别再拿你的命当筹码了。”
  拥有异色瞳的男人轻轻翘起嘴角：“我可再救不了你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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