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来了以后, 陶德就闲了下来，但他也没离开蝙蝠洞，就拿着本书, 坐在一旁看德雷克工作。
  杰森很感激系统把布鲁斯带了回来, 但他每一次去蝙蝠洞时，都会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应。
  ——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
  后来他索性就绕着两人走，迪克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发现这只蓝鸟总会不经意地观察自己。
  货真价实的观察。
  但当他把视线移过去的时候, 迪克又会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这样持续了好几天，杰森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忍耐的人, 在迪克又一次躲躲闪闪的时候, 沉寂了很久的怒火，终于被一瞬间点燃。
  他一把扯住迪克胸口的衣服：“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迪克一脸迷惑：“……小翅膀, 你说什么？”
  杰森磨了磨牙齿：“你总是在看我——停, 别装出这副无辜的模样。”
  黑发青年的耳朵根有点发红，说这种话令他相当窘迫，但还是坚持住了：“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你就说出来。”
  迪克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没有, 是我自己的原因。”
  杰森：“……”
  虽然他也是蝙蝠家的一员，但有的时候, 他真的很讨厌这些人和布鲁斯如出一辙的固执。
  被拒绝以后, 他估摸着今天应该撬不开迪克的嘴, 也不再浪费时间, 转身就想离开, 还没迈出脚, 外套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扯住了。
  大蓝鸟眼巴巴地盯着他, 露出纠结的神情：“小杰鸟, 我想……”
  他只说了几个单词，就抿住嘴，摆出难以启齿的姿态来。
  杰森：“？？？”
  他迅速地在脑海里闪回了一下自己最近做的事。
  很好，没有任何异常。
  他面无表情地抠开迪克的手，只觉得浪费感情，结果刚走了一步，被迪克猛地按在沙发上。
  杰森烦躁地：“格雷森，你能不能正常……”
  “我想去拉斯维加斯！”
  迪克声音很大，透露出一往无前的气势：“你答应过我的！明明说过两天就回布鲁德海文！”
  大蓝鸟知道杰森最受不了他这种类似于撒娇的委屈，果不其然，黑发青年愣了几秒，看起来有点心虚。
  迪克赶紧趁热打铁：“作为补偿，我想去拉斯维加斯度假。”
  “哥谭这个天气都要让我发霉了。”他懒洋洋地趴在杰森身上，靠在黑发青年身上，他就忍不住放松身体：“出去晒晒太阳，开一间最棒的套间，晚上泡在酒精里，有空还能去楼下打牌。”
  杰森很无奈地摸摸脸：“托尼还没研究出绝境病毒的逆转方程式，我不想长成这样出门。”
  超级英雄们是见多识广，布鲁斯他们都很体贴地决口不提，就算看见自己的变化，最多也就惊讶一瞬完事。
  但他之前作为红头罩，天天都在大小势力打交道，拉斯维加斯的地下世界又很发达，如果被人看见……一传十十传百，没准最后在谣言里，红头罩是个喜欢变装的基佬。
  迪克垂头丧气地：“噢。”
  他挪开身体，好委屈地缩到沙发的小角落。
  失去梦想变成咸鱼。
  杰森随手摸了本书摊开，但注意力怎么都投入不进剧情，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拉斯维加斯消费水平很高，你确定要去那里？”
  迪克瞥了他一眼：“不是有你吗？”
  他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小警察，医生说他胃不太好，只能吃软饭。
  杰森：“……”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架式，杰森不禁怀疑迪克以前和前女友的相处模式……这人应该一直都是个穷鬼？
  半晌，他很艰难地：“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
  拉斯维加斯，百乐殿。
  杰森往脸上挂了一幅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隔着镜片和迪克大眼瞪小眼。
  他们身边又走过一个姑娘，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扫了一眼，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嗨，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漂亮的金发姑娘自来熟地挤到他们中间，很抱歉地冲杰森打了个手势，再转向迪克，用一种赞叹的口吻：“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杰森的肩膀悄悄抖了抖。
  被注射绝境病毒的人会被改造成极其美丽的存在——差不多就是迪克这个等级，毫不夸张的说，迪克格雷森是杰森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大蓝鸟的眼睛比英国女王王冠上的宝石还要灿烂，五官精致的不可思议，但组合到一起，却是希腊史诗中描写的长相，在迪克进入青春期前，他雌雄莫辨的长相让布鲁斯遭遇了无数次公关危机。
  拉斯维加斯不缺美人，但他是能在千万人中被一眼看见的存在。
  杰森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戏。
  他已经记不清楚今晚是迪克是第几次被人搭讪了——迪克其实不太出入这种场合，他白天有工作，晚上要作为夜翼夜巡，和布鲁斯决裂后，工资也撑不住天天这么耗费。
  迪克苦笑着弯了弯眼睛。
  金发姑娘着迷地看着他：“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我想包下你一周……不、一个月可以吗？”
  迪克：“……”
  他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女士，我已经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金发姑娘停顿了一下：“我不想和你谈恋爱，只是想和你睡觉。”
  迪克：“……”
  他求救似的用余光去扫杰森，但黑发青年只是悄咪咪地拉下墨镜，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又把墨镜推了回去。
  迪克深吸一口气，往后靠了靠，胳膊一伸揽住杰森的腰，用了点小技巧，趁着杰森没反应过来，猛地摘掉他脸上的墨镜。
  迪克转过脸，笑眯眯地介绍：“这是我的恋人。”
  金发姑娘安静了几秒，很委婉地：“我想和你们一起睡觉——多少钱都可以。”
  杰森：“！！！”
  迪克还想说点什么，但杰森已经撑不住了。
  落荒而逃。
  迪克被他拽着在人群里穿梭，忍不住翘起嘴角：“我们这是要去哪？”
  杰森猛地驻足，木着脸：“就像你说的那样，把自己泡到酒精里面。”
  黑发青年还没从之前的冲击里缓过来，作为地下世界的灾星，他从来没被当成过路边站一站的男人。
  迪克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杰森的打算和他的计划不谋而合，这个计划他思考了很久——就差临门一脚。
  他拉着杰森的手在前面带路，黑发青年被稀里糊涂地拐了几个弯：“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
  他们所在的酒店一楼，是拉斯维加斯最大的销金窟，金色的大厅被灯光照出耀眼的颜色，骰子起起落落的声音响成一片。
  迪克把杰森牵到一处没人打扰的角落，手臂在黑发青年眼前划了划，指隙中就多了两个多边骰。
  “我们也赌一把，点数大你就喝一杯，点数小我就喝一杯。”
  杰森莫名其妙地：“这有什么意义……赌注是什么？”
  “喝了再说。”
  他拉开柜子门，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酒瓶。
  杰森挑起眉梢，取出一瓶酒看了看：“酒精含量都很高。”
  迪克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他想。
  但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推测出迪克的打算，这趟拉斯维加斯之旅，从头到尾都透露出奇怪的意味。
  算了，反正迪克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
  他随手拿起骰子往小桌板上扔，金属块转了几圈，慢悠悠地停下来。
  点数大。
  迪克把准备好的酒递了过来，杯子是可以放下一大块圆冰的威士忌杯，现在被迪克倒的快要溢出来。
  杰森：“……”
  离谱。
  他一言难尽的接过酒杯：“我还不想酒精中毒。”
  迪克不说话，就只是笑。
  大蓝鸟对杰森的体质很有数，拉撒路池赋予他极强的恢复力，在各个方面都是这样。
  绿眼睛的青年把杯子推到一边，耍赖般地：“再玩一次，这次你来——我攒到一起喝。”
  迪克也不反对，就按照杰森的意思掷出骰子。
  点数大。
  杰森冷静地：“再来一次。”
  大、大、点数大——
  他狐疑地用指头捏住骰子，凑到眼前仔细地瞧了瞧：“你对这玩意动了手脚？”
  迪克摊开手：“你怎么检查都可以。”
  说完，他把酒杯推了回去：“现在可就不止一杯了。”
  杰森：……
  愿赌服输。
  绿眼睛的青年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滚动，杰森的皮肤很薄，随着杯中的液体逐渐减少，晕红逐渐爬上他苍白的脸颊。
  杰森轻轻地喘了口气。
  “喝完了——该你了。”他看向迪克，湖水般的绿眼睛里漾起波澜：“你也要喝。”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昏沉。
  黑发青年半阖上眼，就想往桌子上趴。
  这是他喝醉的一贯表现，安安静静，从不闹人。
  大蓝鸟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
  “好。”漂亮男人再一次注满杯子，塞到杰森手里：“我已经喝完了，现在又轮到你。”
  “噢。”杰森仰起脸，懵懂地注视着迪克。
  大蓝鸟在眼前已经变成了三个，他随便靠住其中一个的肩膀，很乖巧地放到唇边：“轮、轮到我了。”
  但这一次他没能喝几口，杯子就被抽了出去。
  迪克用手指蹭了蹭杰森湿润的唇瓣，很耐心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迪基鸟、你是迪克。”
  大蓝鸟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喝醉后的杰森看起来乖巧的过分，褪去平时包裹住他的那层硬壳，只留下柔软的内在。
  他握住杰森的手指：“杰森，你还记得之前你说过什么吗？重复一遍。”
  黑发青年傻乎乎地看着他：“什么、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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