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感觉有点崩溃, 因为布鲁斯维持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决绝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缩小版黑暗骑士漂亮的小脸也被尴尬占据，他紧紧地抿住唇, 脸色有点不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布鲁斯欲言又止：“迪克，我——”
  他刚开了个头就闭上嘴，无声地动了动唇, 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
  迪克惊慌失措地一巴掌糊到自己脸上, 声音虚弱：“拜托，布鲁斯, 给我点时间。”
  他开始思考布鲁斯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过去的一幕幕从他脑子里划过, 小黑脸是在葬礼来到韦恩庄园的，再之后, 他回到他们的家, 小翅膀也过来了……
  大蓝鸟的眼睛陡然睁大，脸上的表情从惊慌失措到惊恐再到社会性死亡，最后定格在暴怒上, 杰森不禁对此叹为观止, 怎么说？不愧是以感情丰沛出名的夜翼，他第一次知道人类的脸上能读出这么多信息。
  迪克：“你看到了？”
  布鲁斯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迪克深吸一口气, 声音颤抖：“布鲁斯,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布鲁斯：“……？”
  某些事又被迫在布鲁斯大脑里过了一遍, 他突然明白了迪克的意思。
  见鬼,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布鲁斯不快地：“我是说, 我看见了——”
  “老天！”迪克怒气冲冲地：“布鲁斯, 当年你带了多少人回家, 我可从来没因为好奇看过你们一眼！我那会还是个青少年！”
  布鲁斯隐忍地：“我没有……”
  “你知道吗？就算你带回来的人在半夜推开我的卧室门, 我也没有对你的私生活表达过任何看法！”
  布鲁斯感到一丝窒息：“什么？”
  小男孩的声音本来就比较稚嫩，在遭受过大冲击后，竟然听起来有点尖锐。
  迪克恼怒过头，口不择言地：“你以为艾玛是唯一一个对我的屁股感兴趣的人吗？不！而是只有她当着你的面这样做了！”
  提姆挑起一边眉毛，表情有点裂。
  ……这么狂野的吗？
  布鲁斯：瞳孔地震。
  他在说什么呢？
  布鲁斯陷入沉思，感觉自己的过去突然蒙上一层阴霾。
  迪克继续输出：“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就算我搞——”
  杰森：“闭嘴，格雷森！”
  “迪克。”布鲁斯平静地打断他：“我只是看见你们亲在一起。”
  迪克：“……？”
  达米安：“你们？谁？”
  提姆：“……啊。”
  半晌，大蓝鸟终于从僵直状态中恢复，他虚弱地蹲在地上，双膝并拢，脊背躬起，两只手紧紧地捂在脸上，轻声地：“噢。”
  接着，他的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声细小的呜咽，活像一只被踢了一脚的小狗。
  达米安：“格雷森，你和谁？”
  迪克头也不抬：“请给我留点隐私，谢谢。”
  达米安理所当然地：“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所以你们都是我的财产，我有必要知道你的感情状态，如果你决定制造一个孩子，那我将会取得他的监护权。”
  迪克抬起脸，茫然地看着达米安，过了一会，他倒抽一口凉气。
  “达米，你在说什么？”
  提姆惨不忍睹地看着这一切，发出一声微妙的叹息。
  他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小恶魔了，毕竟达米安真的没有在说笑，他已经把这一切都划到自己的地盘里，提姆甚至怀疑被达米安讨厌到极点的自己，感情生活也会享受到与迪克同等的待遇。
  所以说刺客联盟到底给他灌输了点什么东西？
  提姆：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提姆又叹了口气，用怜爱的目光把达米安扫了个遍，达米安被看的怒从心起，一声清脆的出鞘声后，雪亮的刀尖就逼到提姆身前。
  达米安严厉地：“德雷克，收起你的眼睛。”
  杰森看着事态发展得有些不受控制，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他放下一直抱臂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小红，我想……”
  不知感恩的小家伙。
  本来看在布鲁斯的份上，他不想让恶魔崽子经历一次大脑宕机，谁知道这个脑子本来不正常的小孩受了刺激会干什么？
  你逼我的，提姆冰冷地想。
  韦恩少总冷笑一声，慢吞吞地：“和杰森。”
  杰森迈出一半的脚，顿时僵在半空，因为达米安正在用杀人似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脸。
  哇哦。
  提姆暗自在内心鼓了鼓掌。
  达米安看上去像极了遭遇背叛的丈夫。
  不，还得再加个定语——他看起来像是遭遇了双重背叛的丈夫，辛苦了一天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妻子和情人正在同一个被窝里姐妹贴贴。
  杰森坚强地把那只脚放了下去。
  达米安：“怎么回事？”
  杰森深深吸了口气：“达米，我很难和你解释，这很复杂。”
  是啊可不是很复杂，想想他恢复记忆以前整出来的误解——求求了，那些听故事的人最好不要乱说，他不安地动了动脚趾。
  他眼神都死了点。
  达米安：“从哪里比较复杂，是你变成猫，格雷森养了猫，还是父亲变成格雷森的猫？”
  达米安：……该死，格雷森和德雷克是不是也可以变成猫？
  杰森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所以他和迪克的事情过去了？
  倒不是说他觉得这事和达米安有什么关系，但是扛不住达米安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系，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还是把小男孩哄高兴比较划算。
  布鲁斯转过脸：“你也变成过猫？”
  杰森停顿了几秒，艰难地：“这很复杂。”
  他看着达米安冒着怒火的绿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我可以解释。”
  韦恩庄园的装潢可真好看，他又仔细瞅了瞅墙根处被阿福妥贴镶嵌的撞脚，那上面的花纹简直隐藏着宇宙的奥妙——
  “好。”达米安声音冰冷：“你现在就变一次。”
  杰森：“……”
  我去哪给你变一次，真正的法师又不是我，说起来，陶德跑到哪里去了？
  但他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
  达米安的确在为他和迪克的事情生气，但更深层次的原因，估计是布鲁斯变成猫，而他连一把都没摸到。
  他轻轻咳嗽，试探性地：“达米，你想不想养只猫。”
  达米安能杀死人的目光直直投向蹲在地上的迪克：“我曾经带回来过很多只猫。”
  当时迪克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他对猫毛过敏，家里还养了狗，蝙蝠侠和罗宾必须在一起夜巡，看在格雷森低声下气求他的份上，那堆小猫被他挨个送到了能妥善生活的地方。
  一切都是虚假的。
  杰森听完这套说辞，忍不住开始谴责迪克，他用脚尖踢了踢大蓝鸟的小腿：“你为什么这么做？”
  说到这里，在一旁吃瓜的提姆，不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迪克呻/吟了一声：“小翅膀，那些动物，除了同属猫科，和猫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稻草人——”迪克及时止住这个名字：“那段日子哥谭乱糟糟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破坏了哥谭动物园的围栏。”
  他沉痛地：“第一天，达米安带回来一只花豹和几只雪豹幼崽。”
  “第二天，我在蝙蝠洞里发现了两只狮子，一公一母。”
  “第三天，我打开电梯门，差点被老虎把头咬掉。”
  “第四天——”
  迪克仰着脸，可怜巴巴地：“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杰森一脸空白：“然后？”
  大蓝鸟卷了一下嘴唇，拽住自己的头发，情绪逐渐失控：“……蝙蝠洞里有恐龙和牛已经很奇怪了！这是蝙蝠洞，不是非洲大草原！达米安甚至还想创造一个完整可循环的食物链！”
  达米安用鼻腔发出轻蔑的哼声，他刻薄地弹了下舌：“停止狡辩，格雷森。”
  布鲁斯听得都快窒息了，他阴沉着脸：“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吗？”
  达米安面无表情地：“比如说陶德成了我祖父的继承人又杀了他，在此之前，他是母亲的情人？”
  杰森：“……”
  迪克：“……”
  提姆：“嘶。”
  达米安转过脸：“西瓦说你们当时关系还算可以，如果你想知道——你没能真的杀了他。”
  杰森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窒息地：“谢谢，我不想知道。”
  提姆眨了眨眼睛，这一出他可真的不清楚，即使以蝙蝠家的标准……
  他扫了布鲁斯和迪克一眼，暗自下了个定义。
  ……还好，也就那样吧。
  不过还是有点狂野了。
  布鲁斯站起来，一顿一顿地看向杰森，目光里竟然有点痛心疾首。
  杰森努力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但他紧紧捏住的手指还是暴露了自己慌乱尴尬的心情。
  布鲁斯困惑地：“杰森……塔利亚？”
  如果是塔利亚。
  他木着脸，脑海中浮现出塔利亚那张美艳的脸，以及食人花一样的作风，旁边是年幼的、穿着绿鳞小短裤的罗宾。
  杰森却以为布鲁斯要指责他——虽然站不上道德高地，但布鲁斯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凭什么有立场说话？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理直气壮地：“对，就像你和芭芭拉一样。”
  这句话杀伤力真的太大了。
  杰森如愿以偿地让布鲁斯闭上了嘴，却没让空气里弥漫的尴尬少上半分，达米安现在看起来不再是遭受双重背叛。
  他现在是出国出差的丈夫，妻子和情人约定好私奔，卷走了全部财产还顺走了猫，临走前，还一把火烧塌了他的房子。
  提姆嘴角挂着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忽然，他一个激灵，背后传来阵阵冷意。
  没有别的原因——
  房间里所有的人，视线都牢牢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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