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注射绝境病毒根本不是白罐说的有一点点疼——见鬼, 这种疼法像是浑身骨头都被敲断再连接，疼还是次要的，更难以忍受的是那种细密的酥麻感, 像是有蚂蚁爬来爬去。
  就像是伤口恢复时的痒意被扩大了无数倍。
  杰森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串在铁签上的烤鸡, 谁能想到，这种被迫焕然一新的感觉他这一辈子竟然要经历两次？
  上次是拉撒路之池，这次是绝境病毒, 不得不说, 后者比前者好了可不止一万倍。
  杰森：“嘿、白罐头，我可没钱续费, 那绝境病毒的试用装算什么？短期美容产品？”
  安东尼走过来, 满意的打量了杰森一遍。
  对方这副姿态真的相当符合他的审美。
  ——黑发青年本来就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又窄又短的脸型, 轮廓漂亮而又深刻, 绿眼珠比安东尼见过最漂亮的宝石都稠艳，但过于浓烈的个人气质总会让人忽略他的长相。
  但现在他被可怜兮兮地吊着，气势接近于无, 习惯性的嘴炮失掉了驾轻就熟的老练感, 无端变得色厉内荏。
  安东尼：“宝贝，你可真棒——星期五, 带他回去。”
  安东尼：“还有他的猫。”
  杰森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表情隐隐约约有些开裂。
  虽然他的过去比起迪克格雷森算的上贫乏无味, 但调情应该怎么做, 还是清楚的。
  安东尼这种操作, 他也不是不熟悉。
  布鲁斯曾经对着不认识的男男女女, 这样整活整过无数次, 哥谭的国王来者不拒, 鲜花、美人、酒精——
  杰森：“你的脑子坏掉了？能不能正常一点。”
  英俊过头的男人，突兀地解下了领带。
  杰森：“？”
  安东尼走上前，伸出手，用领带蒙住了杰森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在对方脑后打了一个结。
  杰森微微一怔：“你干什么？”
  黑色领带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感觉很轻薄，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视野一片漆黑。
  杰森：……迷惑。
  安东尼勾起唇，声音暧昧：“你会明白的，小知更鸟，韦恩的眼光可真不错……”
  布鲁斯声音里都快掉出冰渣子：【我需要一个解释。】
  托尼痛心疾首：【……是啊你他妈眼光可真不错。】
  杰森身上的共生体迅速变形，还分出了一束捞起了地上的小黑脸，再把他们一起包裹在盔甲里，整个过程迅速无比，杰森只感觉身体陡然失重，没过几秒，就又安定下来。
  他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就要扯眼睛上的领带，但自由就只有那么一会功夫，下一秒，就被扔到一把见鬼的软椅子上。
  膝盖被栓拢，髋关节被扣住，双臂被困在腰后。
  杰森：“啧。”
  布鲁斯：“喵喵喵喵喵！”
  “嘘，没事。”杰森安抚性地冲着声源的位置微笑。
  猫不叫了。
  他等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你真的觉得这些东西能困住我？”
  没有回应。
  杰森：“哈喽？”
  杰森：“铁皮罐头？”
  还是没人理他。
  杰森一下子精神起来，他有点艰难地折叠着自己，用牙齿咬住武装带的一端，缓慢地抽出一个小小的支架。
  他不知道，白色的上帝就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这种灵活程度……
  安东尼摸了摸下巴。
  他慢条斯理地看着杰森挣扎，还在心里给蝙蝠侠鼓了个掌，这可真的算得上人体极限。
  杰森粗暴地扯下那根该死的领带，一瞬间光明又回到了他的世界。
  杰森：“shit.”
  这哪是光明，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聚光灯，直直地烤进他的眼底，目之所及之处，全是冷冷的银灰色，天花板上的灯亮的令人窒息。
  他不适应地揉了揉眼睛，脆弱的眼皮揉出一丝红来。
  黑发青年往前走了一步，打算找个出口，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一旁——
  男人微笑着，歪了歪头。
  杰森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有病？脑子被病毒整坏了？”
  灵魂三连。
  他气急败坏地抽出枪。
  白罐没取走他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心态变化后的钢铁侠，傲慢到难以相信的程度。
  杰森：“我不想成为一个糟糕的客人——”
  他噎了一下，因为看见了自己持枪的手。
  那只手白皙光滑，没有任何旧的疤痕，磨出来的茧子全部消失。
  一个很可怕的猜想浮现出来。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僵硬着：“给我一个镜子。”
  “星期五。”男人打了个响指。
  杰森已经顾不得在心里痛骂白罐神经病，他呆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影，摸了摸脸。
  镜子里的人也摸了摸脸。
  杰森：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如果我有罪，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
  “好极了。”他喃喃自语：“现在我变得和格雷森一样娘，真棒——”
  系统也相当震撼，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系统：【姐妹贴贴？】
  杰森：【……妈的！】
  他气的差点没跳起来，如果目光能杀人，白罐现在估计已经碎了一万遍，“把你这该死的病毒给我取出去。”
  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安东尼摊开手：“为什么？”
  他意味不明地将杰森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慢悠悠地开口：“噢，我本来以为我就挺糟糕的——”
  “关你屁事。”杰森冷着脸，粗暴地打断。
  安东尼却没有如他所愿的停下：“这是拉撒路之池带给你的恢复力吗？瞧瞧你，抽烟、酗酒、药物滥用——啊，其实你藏得挺好，只不过我也这么折腾过自己。”
  他嘲笑着：“你要是个普通人，现在应该在病床上躺着。”
  蝙蝠家的人一直挺邪门，他以前只和布鲁斯韦恩接触过，黑暗骑士的忍耐力给他带了深刻的印象，但这只知更鸟，似乎是在力图让自己英年早逝。
  安东尼：“我听说蝙蝠侠死了？你的长官知道他的小士兵这么忠心耿耿吗？”
  咚！
  扳机扣下，子弹和安东尼透明的石墨烯面罩相撞，弹到一边，嵌进地板里。
  安东尼轻笑：“就算引爆你身上所有的东西，别说是我的盔甲，这间地下室你都炸不开。”
  杰森脸色相当难看。
  他一点都不质疑安东尼骗他，因为没必要——共生体盔甲的成分，在他刚被吊起来就检查过了，材料分析结果，硬度超过地球上任何一种元素。
  加上谁也不知道绝境病毒是不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呆在这里，没准还能找到真正的托尼。
  杰森短暂地闭了闭眼睛，挤出一个假笑。
  杰森：“ok，所以你想我怎么样？只是把我关起来，你应该还没那么无聊？”
  安东尼点点头：“挺无聊的。”
  他看着杰森一言难尽的表情，恶劣地笑了起来：“只是个玩笑。”
  男人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漫不经心地：“不如我们谈谈你的计划——睡衣宝宝估计和你的氪星人会合了，他们在哪来着？”
  一张蓝色的全息地图出现在空中，安东尼伸出手，随意地滑动，建筑物被拉大，模拟出来的人能精确到脸。
  “湾区萨尔门托52号。”
  杰森拧起眉毛。
  旧金山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安东尼放置了无人机，他们已经尽可能小心的避开它们，但——
  还是很难想象昔日那个拥有一颗温暖的心的钢铁侠变成这种鬼样子。
  系统：【要不要抽张卡？】
  杰森顿了顿：【先不抽，我还没找到钢铁侠，呆在这里也行，免得以后还得费劲潜入。】
  这么一想，他顿时平和了不少，虽然plan a已经完蛋了，但plan bcd……都还没用。
  他把枪又塞回枪带，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吧，你赢了，接下来这里就是我的牢房？”
  “也还行。”杰森环顾了一圈，指指头顶强烈的光源：“能不能调暗一点，这也太不人道了。”
  安东尼挑起一边眉毛：“如果你这么喜欢这里，当然可以。”
  “只不过本来计划的是让整座斯塔克岛对你开放。”
  杰森的神情越来越微妙。
  安东尼这话听起来真有sugar daddy的气质，但无论怎么说，他这副模样也不该在对方的好球区？
  杰森假惺惺地笑了笑，抱起猫揉了几下，转过身。
  他颐指气使地：“怎么还不带我出去？”
  “当然。”男人的棕眸微微敛下，打开门，纵容地站在一旁。
  杰森往前走了几步，迎面撞来的就是奢靡透顶的派对，被摇滚乐糊了一脸，穿着泳装的人排队往泳池里跳，他本来以为自己被关在了地下室，结果竟然不是吗？
  安东尼随意地挥了挥手，随着一道蓝光逐渐落下，密室被贴上保护色，和墙壁融为一体。
  没有人注意到任何异样。
  “安东尼！”一个漂亮的红发女郎，猫一般地贴在男人身上，细长的手指抚过男人的领口：“你去哪里了？”
  “和我的小知更鸟说说话。”安东尼唇边噙着暧昧的笑意，“招待好他。”
  “噢！”女人眼睛一亮，伸手搂过杰森的腰：“快来，宝贝。”
  她比杰森高了一截，轻而易举地就亲上杰森的脸，半拖半拽的把他往舞池那边拉。
  杰森一开始是准备融入这种气氛，所以也没躲闪，但被拖了几步以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他微微用了点力气——以他们这些义警的标准，但挣脱一个普通人的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结果不仅没挣开，反而被拽的一个趔趄。
  杰森：“？”
  系统：【……】
  系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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