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
  斯塔克的演讲会。
  说是演讲会, 其实并没有固定的会场，就只是一条露天街道，人群像蜜蜂一样挤的密密麻麻, 翘首以盼着, 等待着绝境病毒的降临。
  所有人都是完美的，每张脸都精致得像从杂志上扣下来，每一具躯体都是精心雕饰的, 没有半点瑕疵。
  杰森：……这他妈是什么个大型怪胎畸形秀？
  他和彼得混在人群里, 被这种狂热的气氛搅得心烦意乱。
  现在的旧金山已经成了一座“上帝之城”，判定谁有资格留在这里的就是托尼斯塔克, 无心的上帝只喜欢完美的事物, 他发明出绝境病毒，修好了所有人的瑕疵。
  他俩倒是能完美融入这里, 超级英雄的过去使得他们每一块肌肉都像是雕刻出来的, 更别提两人的好相貌，彼得是被蜘蛛血清改造过，而杰森……
  不少人说韦恩挑选孩子的标准就是看脸。
  彼得是说过钢铁侠变了不少, 但这——？
  有亿点点离谱。
  不过是一周多的功夫, 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黑发青年推开挤过来的人，艰难地扭过头：“你的斯塔克先生, 好端端的纽约不呆, 为什么要跑到旧金山来？”
  这很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复仇者联盟的大本营在纽约, 隶属于托尼的复仇者大厦也坐落在纽约郊外。
  彼得：“……呃, 我也不知道。”
  杰森：“复仇者们都去哪了？美国队长呢？”
  美国队长估计能把这个白罐的腿打断, 那个自由精神的象征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行为, 但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都失踪了？
  比扎罗被杰森强行按在了酒店里, 大个子实在是太显眼，只能作为备用计划，万一出了事，就可以来救场。
  彼得垂头丧气地：“我不知道，他们都突然消失了。”
  杰森板着脸：“这也就算了，为什么你坚持要把猫带过来？”
  小蜘蛛：“……”
  “斯塔克先生来了！”他抹了把脸，左顾右盼的，终于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
  被迫住公租猫的托尼精神一振，咬牙切齿地：【他可算来了，该死的，我的身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一具白的耀眼的盔甲，踩在云端之上，落在人群头顶。
  “啊啊啊托尼！”
  “钢铁侠！”
  “叫我安东尼，美人。”穿着盔甲的男人轻笑着摇头：“我不喜欢托尼这个名字。”
  他的到来开启了一场狂欢，地上这些美丽的选民，如饥似渴地伸长手臂，只为了和他接近一些。
  鸽子从天空中飞过，纯洁的羽翼落到男人肩头，天空蓝的不含一丝杂质，阳光没有云层遮挡，洒落在地上。
  好特么炫酷的出场。
  布鲁斯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用鼻腔发出一声哼笑。
  托尼深吸一口气：【……妈的。】
  太羞耻了，托尼已经很多年不整这种活，最后一次大型骚包现场是伴随着大腿舞出场，现在可好——
  不仅没脸看，还要在韦恩面前被公开处刑。
  杰森眯着眼，用手挡住太阳。
  性格大变的钢铁侠，不再使用原来那种全包式的面罩，英俊的脸露在外面，唇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
  安东尼戏谑地：“噢……我迟到了，昨晚的狂欢实在是太耗精力。”
  笑闹声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斯塔克大厦里有永不停歇的派对，鲜花、酒精、美人充斥在上帝身边，没有药物，绝境病毒比它们带感一万倍。
  “没有犯罪，没有丑陋，没有病痛……”男人垂下眼睛：“国会山那些蠢货只知道说屁话……”
  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双臂张开：“我一个人就能维持世界和平。”
  “没错！”
  “啊啊啊是！”
  人群亢奋极了，附和赞美的声音混杂成一堆。
  杰森：“……”
  彼得已经被这阵势震撼地快要傻眼，杰森扯了他一把，凑到小蜘蛛耳朵边上：“他好骚啊。”
  又疯又浪，还傲慢的过头，任何一个人性情大变都会有端倪，可放在托尼斯塔克身上，一切都那么合理。
  小蜘蛛呆滞的点点头，搂紧怀里的猫。
  杰森：“我和你打赌，他把脸露出来就是为了让人欣赏——”
  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杰森无意间，对上一道似笑非笑的视线。
  杰森：……他在看我？还是在看彼得？
  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下意识地就拉着彼得离开，人群都在往安东尼身边挤，他们俩就像两块逆流的石头。
  不能和安东尼在这种地方动手，密集的人群意味着大量的伤亡，以前的钢铁侠会因为一个普通人受伤而自责不已，而现在这个鬼东西……
  这些人全死了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只会微笑着再造一批美人出来。
  彼得悄悄地朝远处发射出蛛丝，握住杰森的胳膊，哧溜一声，就荡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在安东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杰森看着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心头不由得一松。
  “嗨。”
  一道蕴着笑意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下一秒，柔韧的蛛丝被烧断，炽热的光刃扫在他们眼前，地面被灼出黑印，深得刻骨。
  杰森：……
  彼得替杰森卸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就算这样，从那种高度掉下来，仍然让他崴到了脚。
  安东尼看着他俩爬起来，摆出警惕的姿势。
  “别那么紧张。”男人轻笑着落下来，其中一个人他很熟悉，但另一个人——
  “一只蝙蝠崽？”他俯下身体，像是要查看杰森的伤势。
  黑发青年猛地拔出枪，危机感充斥着他每一根神经，保险已经卸掉，子弹蓄势待发。
  杰森冷冰冰地：“你应该继续去扮演上帝。”
  他偏移枪口，指了指几条街外的人群。
  “我不是在扮演上帝。”安东尼微笑：“一直以来，我在扮演人类。”
  他就像逗弄一只小猫一样逗弄着杰森，共生体战甲和远超时代的科技，令他真的成了神。
  为什么不把这个世界装进罐子里？
  托尼斯塔克，是被知识诅咒的人，明明是凡人之躯，却能比肩神明。
  用战甲武装这颗星球，让所谓的自由去见鬼——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但当被逆转善恶以后，安东尼突然觉得以前自己的自己脑子有病。
  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以前到底在挣扎什么？
  正义联盟从蝙蝠侠开始逐渐销声匿迹，复仇者联盟是明面上的超级英雄，所有人都逼他们签协议。
  衣冠楚楚的政客丢下一支笔。
  “不然你们就退休。”
  谁他妈求着要当这见鬼的超级英雄吗？
  奔波在战火里，和无数未知的敌人作战，看着昔日的朋友死的死，走的走，在那个糟糕的世界里，连他最后的朋友史蒂夫罗杰斯，都被洗脑成了九头蛇队长。
  他打了一个恶心透顶的响指，失掉了半条命，回到空无一人的大楼，时空机器发着冷莹莹的蓝光。
  回到过去，还能再搏一把，先不说别的，至少老冰棍能救回来。
  但以前的自己实在太蠢了。
  明明都已经到了过去的时间线，却像只畏畏缩缩的小老鼠——不敢大刀阔斧的改变过去，只是想着去抢点十戒一样的东西，好给未来增加几分筹码。
  他的人格逆转，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善恶颠倒。
  只是换了一种思考方式，一种一直被压抑在心底，被锁得牢牢的思考方式。
  啊。
  原来还能这样。
  他终于摆脱了束缚，禁锢在灵魂上的枷锁轰然裂开。
  *
  “嘿，我们可没作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彼得指了指天上的无人机：“你那些小玩意都没动手。”
  穿着盔甲的男人，淡淡地扫过彼得和杰森，低低地笑了笑。
  “你们受伤了。”
  彼得摸了摸背，蜘蛛血清正在快速恢复伤口，但这还需要一定过程。
  安东尼叹息了一声：“彼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称呼我为斯塔克先生。”
  “那是我不知道你是一个冒牌货！”
  安东尼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抽出一根细小的针剂：“绝境病毒，能让你们在一瞬间焕然一新——kid，你不需要，但你的朋友，可没你这么坚固。”
  盔甲突兀的化成银白色液体，这种有生命力的共生体，用不着安东尼指挥，就自发缠绕在杰森身上。
  托尼：【？？？等等？什么情况？】
  杰森实在忍不住脏话：“你他妈要干什么！”
  彼得眼睛一眯，蛛丝黏在安东尼身上，将他甩出老远，撞碎了几堵墙。
  “治疗？”安东尼好整以暇地回答。
  烟尘还没散尽，但很显然，里面藏着一个毫发无伤的身影。
  共生体强硬地将杰森从防御的姿势扯开，再紧紧地控制住，彼得咬住唇，发了狠地去砸，但拳头击打到的地方就会自动变得柔软，再将攻击缓冲。
  布鲁斯又惊又怒：【斯塔克，你——】
  托尼：【——这他妈不是我！】
  “别乱动。”安东尼警告性地瞥了一眼彼得，共生体接过针剂，停留在杰森的脖颈旁。
  安东尼：“我们大家都省事一点，kid，你真的觉得那套能小孩子把戏能骗到人？”
  杰森瞪向彼得：“离开这……！”
  “我不喜欢你说话。”安东尼动了动手指，共生体听话地形成一张半封闭的面罩，裹住杰森的下半张脸。
  “真可怜。”他笑了笑：“受伤的滋味不太好？”
  托尼：【——停下，该死的！别！】
  “可能有点疼。”
  眨眼间，那根细长的针，迅速地戳进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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