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布鲁斯喵呜成狮子王, 也叫不出一个超人来，喵呜了两声以后，他黑着脸, 丧丧地趴在树枝上。
  蝙蝠侠当然清楚自己的死对其他人打击有多大, 不出意外的话，克拉克现在应该在种玉米。
  这是超人排解悲伤和内疚的方式。
  布鲁斯阴郁地看了几眼窗户，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他也没什么资格说教迪克和杰森, 毕竟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消遣方式都不怎么淳朴。
  房间里的两头大象还在打架, 他一时半会也不想回去, 但蝙蝠猫怎么都没想到，这一上树, 上的时间竟然这么离谱。
  另一边。
  黑发青年喘了两口气, 颧骨上的潮红还未散尽，但觉得差不多有爽到，就翻身下来, 伸长胳膊去够地上的夹克。
  几根手指牢牢地握住他的脚踝, 再硬生生地往回拽。
  杰森刚从夹克兜里摸出烟盒，就被拖了回去, 还没来得及发作, 就听见那只蓝鸟慢条斯理地：“你想干什么？”
  杰森打开盒盖, 取出一根皱巴巴的烟：“……事后？”
  迪克皱起眉毛, 锐利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 他意味不明地：“你这是？”
  “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杰森点着烟, 吸了一口, 缓慢地回答。
  迪克明显不相信这套说词：“所以？”
  杰森懒洋洋地笑了笑：“谢谢款待。”
  他看出大蓝鸟有快要爆炸的趋势，收敛了笑容：“行了迪克——我现在非常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布鲁斯已经走了，就算我抑郁到去死，他也回不来。”
  “那条信息布鲁斯肯定也发给了你，所以接下来你还得忍受红头罩出现在哥谭，放轻松，我保证会遵守他那些规矩。”
  迪克凝视着杰森的绿眼睛，突然意识到对方竟然是认真的。
  杰森平静地：“很抱歉我造成了这一切，以及谢谢你——之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迪克沉默了片刻，突兀地夺过杰森手里的烟，掐灭扔到地上。
  他非常想发火，克制地呼吸了两下，又忍耐下来：“就这样？”
  杰森眨了眨眼睛，舒舒服服地躺回去：“如果你指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人不爱理查德格雷森，我也不例外。”
  “全部取决于你。”
  杰森是真的想通了，就像系统说的，他必须得接受布鲁斯已死这个事实，但作为杀掉蝙蝠侠的间接凶手，他注定欠所有人一大笔。
  所以他们想怎么样都行。
  负面情绪仍然存在，但布鲁斯的死令他清醒透顶，这点问题完全可以用理智解决。
  迪克被震住了。
  大蓝鸟从来没想过杰森竟然能坦诚到这个地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很少见到杰森这一面，也许是蝙蝠家身份的天然加成，他俩之间总是拧巴着，但这种状态的杰森其实是大多数情况下的正常模样——不受拉撒路之池后遗症困扰、也不和蝙蝠家相关人士打交道的时候。
  杰森体贴地没再继续输出：“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思考，什么时候解决都行。”
  迪克一言不发，冷着脸穿上衣服，径自离开了。
  但他什么也没拿走，收拾到一半的东西就扔在房子里，杰森走出去，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哼笑了一声。
  他踢开箱子，牙齿咬着烟，但没有点燃，小黑脸见到他出来，喵喵叫了两声。
  杰森挑起一边眉毛。
  他能料到迪克不会立刻和自己一刀两断，但没想到连猫都留了下来。
  看来这时间比他估计的还要长一点，杰森一边思忖，一边朝树上伸出手。
  “跳下来。”
  布鲁斯往后退了退，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
  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看那一身印子！
  他的四只爪子紧紧地抠住树皮，恨不得就住在树上，杰森也很有耐心，见到布鲁斯没动静，也不强迫，收回手，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布鲁斯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在自己跳下去和被人摘下去之间权衡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了走。
  **
  杰森带着布鲁斯回到了哥谭，但这一次，布鲁斯相当老实的没乱跑。
  他在思考怎么想办法恢复原来的身体，同时隐瞒住所有人。
  ……尤其是迪克和杰森。
  他躺在杰森的臂弯里，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在决定不暴露身份以后，做这些动作就变得很坦然。
  这条路再往前走是韦恩集团的销售部，杰森到这来干什么？
  布鲁斯支撑起毛茸茸的脑袋，却见杰森很自然地从身上摸出一张黑卡：“我需要一栋房子。”
  布鲁斯：“……黑卡？”
  这玩意谁给他的？
  不是说杰森没钱——他之前足足抢了二十亿来轰炸哥谭，但黑卡这种东西往往是一种身份象征，以他对杰森的了解，对方应该没什么兴趣从头到尾包装一个假身份出来。
  蝙蝠猫不安地动了动，跳上前台的桌子，凑到电脑附近。
  ——td
  这个名字让布鲁斯僵住了。
  他有点迷惑，不太明白为什么提姆的卡会在杰森手上，毕竟之前他俩……
  关系不太好？
  这都算抬举的说法。
  但刷卡记录一定会发给提姆——这样一想就更奇怪了，这就像摆明了告诉对方自己的住所，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已经是极高的信任等级。
  所以……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只觉得匪夷所思，但在杰森接过前台工作人员递回来的卡，往钱包里装时——
  等等？
  三、三张？
  布鲁斯猫猫震撼到直立起来，用两只前爪去扶杰森的胳膊，只为了看的更清晰一点。
  但对于一只猫，这动作难度实在有点大，一个不注意，就刺溜滑了下去。
  “喵呜？”
  一只手在他落地前，一把捞住了他的肚子，再把他装进书包拉上拉链，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黑暗中，布鲁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种反应速度未免太惊人了。
  他用爪子挠了挠，制造出一些声响，支棱起耳朵。
  “你怎么到哥谭来了？”
  这是杰森的声音。
  看来他们认识？布鲁斯停下爪子，喵喵叫了两声。
  装着他的书包开始晃动，外面的人估计在往外走。
  “呃……嘿，这个先不提，你还好吗？我听说了韦恩先生的事，有个雇佣兵，他把所有经过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我没有打探隐私的意思，我只是——”
  “谢谢。”
  “噢……哇哦，我是说，噢。”
  杰森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有点好笑地拿过书包，把拉链拉开一条口子再抱住。
  他凝视着那双温暖的琥珀色眼睛，耸了耸肩：“经历一些事后人总要变点什么。”
  布鲁斯安静地呆在书包里，接住他的人身份已经一目了然了，只有一个人会这么说话——彼得帕克，aka蜘蛛侠。
  布鲁斯心里缓缓形成一个计划。
  他找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了。
  杰森指节处勾着钥匙，冲着彼得晃了晃，“我打算煮点意大利面，你还想吃些别的吗？”
  ……
  彼得晕乎乎地进了那栋大房子，在他试图展露厨艺炖咖喱时，被杰森毫不客气地赶出了厨房。
  小伙伴的变化也太大了。
  他现在看起来……彼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平静的有点诡异。
  彼得知道失去亲人是一种什么滋味，也安慰过失去亲人的朋友，但没有一个人会像杰森这样。
  小蜘蛛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他之前参加过战斗中被波及的普通民众的葬礼，通常情况家属的态度都不太礼貌。
  他能理解这种悲伤，也没在意过。
  杰森表现的太正常了，正常过头反而显得不正常，让彼得不由地担心起对方的精神状态。
  那斯塔克先生的事情……
  我也许该换个人求助？
  小蜘蛛正在沉思的时候，他看见杰森养的猫，叼着杰森的钱包，以顺拐的姿势朝他跑来。
  彼得：？？？
  彼得：“uh……小黑脸，快把它给我，这东西很重要。”
  小蜘蛛随即发现眼前的布偶猫，正用一种无比深沉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眼神莫名的让彼得感到紧张，他不由自主地挺直背坐好，可又觉得匪夷所思。
  小黑脸……怎么看起来这么大佬？
  布鲁斯伸出爪子，在彼得腿上拍了拍，又走到书包旁，艰难地勾开拉链，把爪子放在笔记本上。
  彼得四处张望了一圈，收回视线：“我一定是疯了。”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一边打开电脑，小黑脸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地蹭了过来。
  小蜘蛛正襟危坐，掏出手机摁开相机：“你真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猫，我应该把你录下来传到推特上去，嘿，你是想玩电脑吗？”
  小黑脸咚咚地敲了敲键盘。
  彼得：“你在打字！”
  “b……”小蜘蛛睁大眼睛，读着猫猫敲出来的字母。
  【我是蝙蝠侠】
  彼得：“……！”
  他嗷地一嗓子叫出声，又被毛爪子按住嘴。
  【保密】
  【我需要你的帮助】
  杰森听到声音，恰好饭也做好了，就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发生了什么？”
  彼得一个激灵，猛地把布鲁斯猫猫按在怀里，结结巴巴：“没有，我在看视频。”
  杰森：“？”
  什么视频，能把蜘蛛侠吓成这样？
  没准又出了什么事，他拧起眉毛：“有人越狱？恐怖袭击？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彼得苍白着脸，盯着杰森，硬着头皮：“没有。”
  他怕对方又要追问，索性心一横，破罐子破摔。
  “我、我在看五十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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