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到五柳路，找地方停车，走进附近的住宅区。
  来到那个平房前面，陈实从生锈的铁丝窗上拗下两根铁丝，捋直之后插进锁眼，摆弄几下，只听见喀嚓一声，门打开了。
  “陈叔，小心！”方野提醒一声。
  方野找到墙上的灯打开，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客厅，继续向前探索，里面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家具上积满灰尘，墙上贴着泛黄的挂历，似乎久已无人居住。
  陈实四下观察，从窗台上抓起一把尘土撒在地上，只见它们被吸进了床缝里面。
  方野会意，立即去推那个双人床，可它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机关卡住了。
  陈实四下检查，把周围的家居都推开，也没找到任何开门的物件，于是索性将整个床垫掀了起来，下面露出一片钢架，装有齿轮和轴轮传动装置。
  “打火机！”
  陈实向方野讨了打火机，把火开到最大，去烤那个钢架。
  方野明白过来，陈实是打算利用金属的导热找到机关的其它部分，他去周围的墙壁一通摸，发现一块墙微微发热，便用手肘使劲地砸。
  那块墙原来是块木板，后面藏了一个凹陷，里面有一个隐藏的转轮。
  转动它，床就慢慢滑开了，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从那古旧的石阶来看，这多半是七、八十年代的防空洞。
  这些防空洞随着城市的建设早已失去战略意义，变成私人产业，方野就曾见过一个常年用来储藏香蕉的防空洞。
  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下去，以手机充当照明，防空洞内十分阴冷，周围漆黑得如同会吞噬一切光线，洞的深处连绵不绝地传来滴水声。
  方野突然碰到一张桌子，桌上覆盖着防水布，放着几口银色大箱子。
  陈实拿起来晃了晃，挺沉，里面装的像是固体。
  就在这时，方野的手机照见一张脸，“陈叔小心！”他本能地推开陈实，一阵破空声，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伸手，接住了对方的棍子，但手掌也被打得很疼，那是一根金属棍！
  “哈！”
  对方咆哮着，继续抡棍，方野右手抵住对方的胳膊，左手当胸劈去，对方向后趔趄，然后抓起一样杂物掷过来。
  方野一拳将杂物打开，似乎是个空桶，对方吼叫着继续袭击。
  黑暗中目不能视，方野抢近身，对方意识到不妙，快速后退，连续踢腿，方野压低重心左右招架，彼此只能看见对方眼睛反射的微光，但这足以判断对方的方位。
  方野用手夹住对方的腿，右手用力下砸，准备废掉他的膝盖。
  这家伙居然也有点身手，旋身在半空中一滚，像泥鳅一样挣脱，方野不断冒进，连续扫腿，第三下顺利扫到对方的脚踝，只听见一声闷响，对方的身体摔在地上。
  黑暗中能看见对方紧咬的牙齿，他突然抽出一物，方野听见扳机触发的声音，身体立即动起来，像豹子一样抢到对方身前，双手一错，把他的右手废掉了。
  一样金属物落在地上，方野立即拾起，那是一把枪，而且像是警方使用的佩枪。
  这时灯开了，只见袭击者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的脸如同戴了一张融化的橡胶面具，那是严重烧伤造成的，方野双手持枪，指着对方的脸，冷冷地说：“不许动！”
  看见这一幕，陈实佩服得不行，黑暗中交手并夺枪，来的若不是方野，换成别人都得死在这儿！
  “你是谁！”方野质问。
  “我只是被……被李国明关起来的可怜人！”
  “胡说！”
  陈实看见桌上有一些没见过的工具，另外还有一台油墨印刷机，他拿起一个箱子扔在地上，哗啦一下箱子摔开，里面散落出成沓的美元。
  原来李国明在这儿继续做假美金，他一个罪犯出身的人，一定不甘心通过劳动来挣钱，于是重拾老本行。
  陈实接过方野递来的手铐，上前把那人拷了起来，问：“人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
  “给我老实交待，李国明把人关在哪儿？”
  “我真的不知道，这儿就我一个！”
  陈实把周围搜了一遍，不存在暗门、暗室之类的地方，甚至连那些箱子都找了一遍，方野已经打电话呼叫增援，他走过来说：“这把是月月的枪，不过是那把假的！要不我们直接攻坚吧！”
  “我觉得她就在附近，就在附近！”说着，陈实上了台阶。
  来到门外，四下环顾，这儿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因为是有旧城区，许多住户都已搬离，等待拆迁。
  陈实失魂落魄地走在巷道里面，脑海中不断闪现可怕的画面，从警以来，目睹队员的牺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倘若发生在陶月月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接受。
  走到一条小巷尽头时，某处传来咚咚的声音，很有节奏。
  方野从后面追上来，陈实说：“喂，你听见了吗？”
  “好像在……地下！”
  陈实立即去撬旁边那扇门，方野说：“不行啊，还是叫人过来搜啊！”
  “我是百姓，大不了之后以擅闯民宅把我逮捕。”
  方野也不再阻拦，陈实开了一扇门，进去大喊月月，里里外外找遍，又去开另一扇门，然后又开了一扇门，期间还惊动了一些住户，方野只好解释说有紧急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暗处的月月听见了陈实的声音，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陈实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小平房前面。
  他撬开这扇门，屋内敲击声大作，他一阵惊喜，就是这里。
  一番搜寻，果然发现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暗门，打开之后来到一条狭长的甬道，尽头是一扇高大锈蚀的铁门，敲击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陈实慢慢地伸出手，说：“月月？”
  “陈叔叔！”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别着急，我马上开门！”
  因为太激动，陈实好半天才打开那把生锈的大锁，伴随着哗啦啦的拉开门栓的动静，呆在门后面的陶月月立即扑上来，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陈实拍着她的肩膀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叔叔，我渴得要死！”陶月月抬起头，脸上露出逃出生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