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从门外提进来一只塑料桶，将其放在那个男人跟前，男人一听见动静，便抗拒地大吼：“不，我不要，我不要！快拿走那恶心的东西！”
  李国明捉着他的脑袋，用对和动物说话似的语调说：“听说，不然我就弄死你！”
  “呜呜呜呜！”
  明明一心求死的男人，在听到这句威胁之后居然安静下来，果然求生欲是人类最强大的心理能量。
  李国明将一根胶皮软管插进绷带的缝隙中，从位置判断似乎是鼻子，随着软管的深入，男人发生呜呜的声音，身体也在微微哆嗦。
  然后李国明用一根没有针头的大号注射器吸入桶中的流质，推进那根软管，王冰看见桶里面泛着油光，想必是极其油腻的流质食物。
  “你在人为制造心因性猝死！”王冰说，“强行给他喂高热量的流质食物，让他的双腿跪在地上，大腿的血管受到强烈挤压，血红细胞堵塞行成血栓，最后流进心脏，使他患上心梗！”
  李国明停了一下，扭头看向王冰，“你真聪明，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陶月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脸已经被整成了另一个失踪者的样子，只要他患上心梗，你就把他送到医院，像张振华那样开一份合法的死亡证明，然后火葬！”
  李国明站起来，右手盘着男人的脑袋，“城里每年有那么多失踪者，为何不加以利用？这就是最完美的谋杀，让一个人完全消失掉，以合法的方式焚毁尸体，什么证据也不会留下！”
  “如果这是完美的谋杀，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陶月月质问，“李国明，你真的很猖狂，竟然在死者手臂上留下警告的纹身……”她看向那个被囚禁的男人，他的手臂也有一行字。
  “你看，我的警告不是奏效了么？”李国明咧嘴一笑，“你们还是收起那无聊的威风吧，没有人知道你们在这里，就算他们真的有本事查到我，你们也是我的人质，也许我会死，但你们一定活不下来！”
  陶月月嗤之以鼻，李国明倒是透露了他的想法，既然想拿他们当人质，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性命之虞。
  “那你打算对我们做一样的事情吗？让我们顶着一个失踪者的名字去死？”
  李国明摇着细长的食指，“不，我有新的创意！我是一个喜欢挑战自我的人，你们听说过熏尸术么，那是一种南美的古老丧葬手段，用烟把尸体的水分完全蒸发，让它缩小到婴儿大小，然后我要把你们冠冕堂皇地摆在家里，当作旅游的纪念品！
  “我还有一个更棒的创意，让你们一直饿着，喂你们喝漆树汁，其实根本不用我来喂，只要三天不给你们水，就算我放一桶汽油你们也会乖乖喝掉，人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明知道活不下去还要挣扎着多喘一口气。
  “漆树汁会杀死你们体内的微生物，等你们饿死那一天就变成了肉身佛，悄悄把你们埋在某座寺庙的地下，过段时间你们会被发现，当作几百年前的得道高僧，浑身贴满金箔供奉起来，寺庙是一个可以合法摆放尸体的地方，谁也想不到这是一场谋杀，是不是很完美！”
  李国明的双眼兴奋得闪着光。
  陶月月看出来，他是一个想法极多的人，而且是个猎奇爱好者，更喜欢挑战自我。
  “不好意思！”陶月月冷冷地回答，“如果你真对我们用一招，我会用尽最后一口气，摆出一个让人怀疑的姿势！”
  “哦！”李国明摩挲着下巴沉吟，“这确实是个问题呀，不过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与其讨论这些，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刺探情报，毕竟眼前站着的可是这案子的真凶。
  于是陶月月用下巴指指对面的男人，“他和你有什么过节？”
  李国明哈哈大笑，“要不要这么敬业，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案子，你们还不如向我乞讨一杯水，一碗面呢！”
  “我只是好奇。”
  “……”
  “你就算告诉我们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不可能活着离开，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李国明扭头看向那个男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一个孩子去外面玩耍，不小心蹭到了一些苍耳子，如果被家人看见就会知道他偷偷溜出去玩耍，少不得要挨顿打，所以这个孩子费心费力地处理掉身上的两个苍耳子！”
  “你整过容吧！”陶月月突然问。
  “怎么看出来的？”李国明摸着自己的脸颊问。
  “你笑起来的时候，有一道肌肉很不自然，他和另一个死者是唯二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所以你要把他们除掉，用最小心翼翼最稳妥的方式。”
  李国明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一眼就看穿了。”
  “但你不够聪明，居然把上门调查的警察囚禁起来！”陶月月冷笑，“我明白了，其实我们已经查到了关键证据，你是沈翠芝的整形医生，顺着沈翠芝那根藤就能摸到你这颗瓜，你以为消灭我们就不会被查了，不，还有一个更聪明更老练的警察在我们后面，他绝对会找到这儿！”
  “住口！”李国明抬起手枪，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的心虚。
  王冰暗暗担心，陶月月这样激怒凶手，会不会太危险，两人现在可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你想真正获得自由吗？”陶月月突然认真地问道。
  “闭上你的臭嘴，如果警察真的找到这里，我就先杀了你们，有两个警察陪我上路，我值了！”
  “杀一百个人你也不值，因为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宝贵的了！我问你，你想不想加入‘猎狗组’！”
  “什么！？”
  “这是警方的高度机密，你也知道龙安的犯罪率有多高，三年前上级授命成立了一支秘密小组，一个由顶级罪犯组成的小组，让他们来抓捕罪犯，每抓住一名罪犯，成员就可以获得减刑！”
  “你放p，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陶月月微笑，李国明的抗拒恰恰反应出他的动摇，“你不会真的以为警察双手都是干净的吧，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让一个人凭空消失，你这一手真是妙极了，我们太需要一名整形医生了，你的专业技能完全可以为我们服务，我现在代表龙安警方和你提出一笔交易，放了我们，然后我们给你真正的自由！”
  王冰佩服极了，陶月月居然不打草稿地信口胡诌，开始哄骗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