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陶月月和王冰火速赶回市局，刚走到办公室门前就听见一阵惨叫声，二人错愕地交换视线，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拘留室外面围了许多警察，只见拘留室内，曹庆东倒在地上不停抽搐，整个身体向后曲成一张大弓，双手呈鸡爪状，两眼暴突，全身都是冷汗，口中发出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声音。
  “怎么回事？”陶月月惊讶地问。
  “不……不知道呀，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他也没吃什么！”
  “没法靠近他，刚刚小张想抬他，被他抓住手，差点没把胳膊拗断！”
  这时，曹庆东身上发来喀嚓一声脆响，他口中发出激烈的惨叫，身上迅速窜出一些排泄物，臭气弥漫整个拘留室。
  代理队长说：“别看了，救护车要来了，我们把他弄出去！”
  结果在搬运的时候，曹庆东自己从单架上滚落下来，像掉进盐堆的蛞蝓一样满地乱滚，这时有人发现他的下肢没有反应，难道说刚刚那喀嚓一声，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脊椎拗断了？
  “这是……破伤风的发病症状！”王冰突然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破伤风？”大伙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可是他最近没有受伤啊！”
  “破伤风是一种厌氧菌引起的，破伤风梭状杆菌，有人把这种细菌萃取出来，注射进了他的身体，一般3到7天就会发病，死亡率百分之百！”
  这时曹庆东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突然，伴随一阵剧烈抽搐，他瞪着双眼，张着嘴，然后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众人面面相觑，代理队长上前试探了一下他的颈静脉，难以置信地说：“死了！”
  王冰流着冷汗道：“这么快发病到死亡，剂量一定是生锈铁钉的几十倍。”
  陶月月作梦也没想到，有人居然会用这种手法杀人！
  她想起王乙枚的话，道：“是孙庆方干的，他在曹庆方家里的时候，已经给他注射病毒了！”
  代理队长说：“审他！”
  孙庆方再次被提审，他矢口否认做过这件事情，可他慌乱的情绪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审讯期间，警方在他的邮箱里查到一些邮件往来，他在几天前冒充某大学生物系教授的名义，向一家病毒实验室定制了一管破伤风梭状杆菌。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最终孙庆方承认了自己的杀人罪行。
  两个徒弟死亡，一个坐牢，可能是死刑，他们的目的只是一笔不存在的遗产，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晚上吃饭的时候，陶月月感慨道。
  案件结束，总算可以稍稍放松了一下，二人挑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面馆，陶月月点了火爆牛肉面，王冰看见那一大碗通红的面汤都觉得后背冒汗，陶月月居然可以一边吃一边喝酒。
  王冰说：“王乙枚真是神秘啊！可我怎么觉得他也没有完全说真话，如果只是暗中布局，他并不需要变装现身，我觉得他暗中操纵的事情，比我想象得要多！”
  陶月月笑了，“你现在怎么和我一样，逮到谁都怀疑？”
  目前来看，整个案件已经圆上了，没有留下什么疑点，王乙枚做了什么，做了多少，恐怕也只能猜测了。
  不愧是个老骗子，手法滴水不漏。
  但他如今大仇得报，心里真的会好过吗？
  眼下还有两个遗留问题没有解决，一个是杀手组织，省里的警察已经着手调查，曹庆方提供的线索十分重要。
  另一个是孙庆方雇佣的杀手——郝建国的底细。
  二人花了几天时间去查证，结果证明，那家伙确实是一名药厂的退休职工，他的生平很普通，在六十岁以前，连一次打架的案底都没有留下过。
  搜查郝建国住处的时候，陶月月发现了一些用于犯罪的道具，大部分还未使用。
  郝建国的手机上有一个叫作“sewer”的app，这是陶月月第二次见了，上一回见是在凭栏客身上。
  进入“sewer”纯黑的界面，里面是一排排出售纪念品、国画、登山鞋的电子商铺，仔细看会发现它们的价格比市场价要离谱得多。
  王冰说：“这些大概不是真正的商品，而是犯罪服务。”
  “纪念品价格最高，莫非是暗杀？国画是收集情报？登山鞋是指绑架吧？”陶月月猜测道，“明码标价的犯罪，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实也不新鲜，在暗网上这样的服务是可以用比特币购买到的，这个软件的开发者只是将这个功能移植到了手机上。”
  但是点开，会发现全是无法显示的页面，因为他们没有注册帐号。
  郝建国确实有帐号，据他供称，他就是在上面开了一间小店铺，出售杀手服务，而孙庆方就是从这上面找到他的。
  警方让郝建国登陆他的帐号，郝建国试了很多次都没有试开，警方一开始怀疑这家伙在装，但郝建国哭丧着脸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帐号被人注销了。
  有这么神通广大吗？在郝建国落网的同时，他的sewer帐号就不复存在了？
  打造这个犯罪网络的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恐怖思维”与此也有联系？
  谜团，越来越多的谜团！
  和陈实的年代相比，如今的罪犯越来越依赖网络，网络上几笔隐蔽的数据交换，在现实中可能就是一宗可怕的命案。
  “月月！”坐在电脑前的王冰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怎么了？”
  “看这个！我把郝建国删除掉的文件恢复了过来……”王冰打开一个文档，这是一份犯罪指南，格式与当初指导赵丽娟的一模一样。
  上面提到翟志超有会吸引昆虫的特殊体质，要杀他很简单，把毒药和蜡融在一起，封在蝴蝶的脚上。
  上面非常具体地教导要如何操作，去哪里买蝴蝶，如何和寻常的化学药物合成出氰化物，以及用液氮将蝴蝶暂时冷冻，方便操作。
  “又是犯罪指南！”陶月月不可思议地说，“指导犯罪的人未免知道太多了，这东西是有偿的，还是说当一个人想杀人的时候，它自己就会发来？”
  王冰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很快进入了郝建国的个人邮箱，他说：“是同一个人发来的，都使用了境外域名！”
  陶月月皱眉良久，说：“没准，第二个‘凭栏客’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