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恐怖思维
作者:
辛白 更新:2020-10-21 19:19 字数:2176
直到深夜十一点,方野才结束“惩罚”回到牢房,他发现瘦子的床铺空了,后来才知道锡纸里的药水是从工厂里偷的化学药品,瘦子为销毁证据吞进肚,自己也差点中毒,还在医务室洗胃呢!
号子里没开灯,giao哥头蒙着被子,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走进来的方野,见方野受完罚依然精神饱满,让他有点恐慌。
方野冲他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然后回床铺睡觉。
一宿无话。
隔日一早,服刑人员们早早起床,吃过简单的早餐,就去工厂上工。
劳动是服刑的重要一环,通过劳动挣取积分是可以换来减刑的,同时也可以挣到一些收入,供服刑人员在监狱内消费或者存起来,方野以前工作的监狱,曾有一名服刑人员被判十年出狱,卡里有60万存款,皆为劳动所得,他还开玩笑说判得少了。
每所监狱的劳改工厂业务不同,一般都是以轻工业、加工业为主,这边主要是生产锂电池。
在武警的监督下,服刑人员井然有序地进入工厂,队伍中方野看见了王秀才,他笑着和几个熟人打招呼,自己坐到工位上,戴上护袖,麻溜地开始工作。
方野没有参加入监前培训,一名管教把他叫过来,问:“你会啥?”
“啥都不会。”方野用下巴指指王秀才,“我就学他那个吧!”
师兄事先关照过这名管教,知道方野是来卧底的,于是管教把他带到王秀才身边,说:“王秀才,这是新来的方强,你教他焊盖帽,今天教会了算你一天工分。”
“行啊,半天就能教会!”王秀才爽快地答应了。
管教走后,王秀才开始演示给方野看,“把这个对到这上面……把这个拉到这……然后这样一焊……你来一遍!”
本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方野很快上手了,王秀才点头,“小伙子可以,你怎么进来的?”
“被冤枉的。”
“哈哈,这儿所有人都是被冤枉的,他们怎么冤枉你的?”
“重伤害罪,我喝多了酒,把一个男的头给开瓢了。”
“长得倒挺俊。”王秀才笑着挑眉毛,“判了几年?”
“六年。”
“好好干,没准三年就出去了,你还年轻,蹲几年大牢不算啥!你就把这想象成上大学!”王秀才挤着眼睛笑笑,露出一颗灿灿的金牙。
方野也笑笑,一想到眼前的家伙就是一号“凭栏客”,他真想把王秀才按在工作台上,从他耳朵里挖出秘密。
当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要有耐心。
这一天,方野认认真真地工作,焊盖帽很枯燥,八个小时干下来,他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双手变成了机械臂,跟着设定好的程序自己在动。
几个犯人是一条流水线,计件员验收之后,给他们每人计了10分,也就是100块钱收入。
下午五点,工作结束,服刑人员可以在大院短暂地活动一会,大部分人活动着酸痛的肩膀,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抽烟,或者打打羽毛球,玩玩毽子,也有人比较积极,中午为了赶工没吃饭,现在才捧起饭盒开始吃。
方野坐在一块太阳地里发呆,有人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递来烟和讨好的笑容,扭头一看,是同监的眼镜。
“谢谢!”方野抽了一根。
“你好厉害啊!giao哥都拿你没辙!”眼镜给点上。
方野知道他的目的,无非是想抱个大腿,这就是监狱里的生态,弱者依附强者。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眼镜,但方野并不想搞坏号子里的人际关系,经营好人际关系,也是将来套取情报的铺垫,他说:“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再对我使坏,看我不弄他!”
“我相信他不会了,giao哥这人啊,欺弱怕硬。”
“你不是他小弟吗?”
“哎,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平等的服刑人员……”眼镜压低声音,“刚来的时候我也没少挨整,我也是怕他欺负我,才顺着他的。”
“理解,都这样。老兄是不是读过书啊?”
“我是蓝昌师范学院毕业的,当过十年物理老师。”
“看不出来啊!”方野惊讶地说,“你怎么进来的?”
“杀人。”眼镜黯淡地说,“判了五年。”
“不算长,应该有什么内情吧?”
“让你问着了!”眼镜忧郁地抽了口烟,“我有个儿子,我坐牢那年他才四岁,我因为工作比较忙,平时没时间管他,一下班他还吵吵着要玩,我就嫌烦,所以给他买了一个平板电脑,让他自己看看动画片。自打有了这个,他每天就抱着它自己玩,倒也省了不少心,有一天我和妻子回到家,发现儿子浑身是血,厨房到处是血,原来他一个人在家,把家里养的仓鼠‘解剖’了!妻子就打他手心,问他跟谁学的,儿子哭着说是动画片。
“我们把他的平板拿来一看,这一看不得了,他平时在视频网站看的那些动画片,里面净是一些涩情暴力的内容,我们两个成年人看得都手脚发凉,一个四岁的小孩,连起码的判断都没有,每天接受大量这种东西,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受到了多么恶劣的影响!后来一查才知道,这东西在国外早就有了,有人叫它‘儿童邪典’,也不知道什么人做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都是粗制滥造的山寨动画短片,被人传到视频网站上,网站有一个推送功能,比方说小孩子搜‘小猪佩奇’,网站就自动把这些类似的视频推送出来,可它们根本就不是正经玩艺!
“然而更可怕的是我儿子上瘾了,我们断了家里的网,他又哭又闹,拿脑袋撞墙,非要看‘动画片’,折腾得我们心力交瘁。后来他不闹了,乖乖地抱着平板玩游戏,我以为这事儿翻篇了,直到有一天我检查他的平板,发现他偷偷蹭邻居家的wifi在偷看这些内容,我当时简直就是一阵无力,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被这样毒害。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一批人费心费力地上传这些东西,纯粹是为了报复社会,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居然疏忽了对自家孩子的教育,这让我十分愧疚!然而,不久之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