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和那些人类观察者都被她突然释放出来的力量惊呆了，陶月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伸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她的意志。
  “月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说道。
  “积……积善？”
  陶月月开口说道：“‘宿凶’，好久没见，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宿凶”上前一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积善”借用了陶月月的身体，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一直都在这里，躲在陶月月的身体里。‘宿凶’，你疯狂地寻找我的下落，想要囚禁我，只有一个地方是你观察不到了，那就是人类的意识！”
  陶月月并没有沉睡，她清楚地听见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自己行动。
  一瞬间她明白了，那次预知梦，还有一次在执行任务时她被炸伤，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了她。
  原来是“积善”夺舍了自己！
  这也不能算是夺舍，“积善”只是躲在她意识中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观察者依然是观察者，只不过通过陶月月的眼睛在观察外界。
  陶月月在脑海中问：“‘积善’，这是你的计划吗？”
  “积善”也在她脑海中作答，“是的，不好意思利用了你，其实当你走到这里，我们就已经赢了！”
  “积善”继续对“宿凶”说道：“你的势力一手遮天，我微弱的反抗被你处处针对，最后连我自己也自身难保。所以我决定赌一把，把人类的宿命交给人类自己，如果陶月月能亲眼看到你的所作所为，那么至高主也会看见，因为此刻，我的意识已经和至高主相连，这双眼睛看到的一切，全部会上达天听！”
  “不不不不！”“宿凶”慌张至极，“我不服，被这种卑鄙的手段打败！你这个虚伪浅薄的女人，这个文明倾注了我的心血，人类如果没有我，根本不会有今天，是我赋予了人类‘恶’的品质，让他们变成贪婪暴力凶残，去征服、去抢夺、去竞争，在这种刺激之下发展出文明璀璨的成果！我的功劳最高，我在这个文明里最有发言权，最后你们却要把我踢出局！我不服！”
  “积善”摇头，“‘宿凶’，你已经变得越来越不理智了，就算你劳苦功苦，就算人类文明有你的心血，但也不意味着，它是你的私有物，可以任由你毁灭！月月那番精彩的推理我已经听到，你在人类世界藏了东西，为了掩盖它，你不惜毁灭整个文明！”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宿凶”疯狂狡辩，“我只是……累了……我要重启这个文明！”
  “不好意思！”“积善”举起手，“‘宿凶’，你的所有话都已经被至高主听见，借用陶月月的台词，你和你的党羽已经被逮捕了，跟我回去，好好交代清楚吧！”
  突然那些人类观察者一个接一个倒下，“工匠”错愕地说：“我是被蒙骗的，不关我的事情……”
  说完，他也倒下了。
  只有“宿凶”还站着，这个瞬间失去一切的魔君，虽然戴着面具，但陶月月也能想象到他面具下面的绝望表情。
  他也并不高高在上，就像任何一个犯罪一样，在无可辩驳的证据面前，他是脆弱又不堪一击的。
  “积善”说：“‘宿凶’，你在违抗至高主吗？现在你已经被传询，你要立刻离开这里！”
  “宿凶”喃喃道：“我不甘心！”然后也倒了下来。
  陶月月在自己的身体里经历了这震撼的一幕，也是最终的一幕，她说：“你们也有自己的法律吗？”
  “月月，我们没有法律，只有一位皇帝，也就是至高天。”
  “皇帝？如此文明的你们，却用这么落后的制度？”
  “积善”笑笑，“那个皇帝并不是个体，而是十三个超级ai共同构成的，因为我们也像你们一样，曾经对完美的制度进行过各种探索，当我们舍弃肉身之后，也不再受到欲望、人性的束缚，大伙一致认为，由ai来管理一切是最合适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对，在至高天那里，没有灰色地带！‘宿凶’和他的党羽被消灭了，他们应该会被囚禁很久很久，也许是十万年吧，你们的文明安全了！”
  陶月月问：“世上再也没有犯罪了吗？”
  “恐怕不太可能。我是代表善良的神，也是创造人类的神，我创造的人类只有善没有恶，人们相互扶持、帮助，可是却几经灭顶之灾，一直无法走出蛮荒。
  “后来‘宿凶’介入这个项目，给人类的基因里增加了‘恶’，一瞬间让人类注入了活力，他们相互厮杀、奴役，建立部落和阶级，智力飞速发展，好像‘恶’反而是人类蓬勃发展的动力。
  “可是尔虞我诈、恃强凌弱的世界让我觉得很难过，这样的物种发展出的文明，将是多么残忍的文明。我一直在尽全力平衡‘善’与‘恶’，在人类进化的漫漫长河里，我和‘宿凶’是一对死敌，我帮助人类，他腐化人类。
  “但是我们也在成长，通过不断收集人类的数据，我渐渐认清了，这个世界不能只有‘善’，但也不能任由‘恶’肆意横行，二者之间应该有一个完美的比例，到底什么才是完美的比例，我还在探索。
  “人类经过我和‘宿凶’的干预，已经成为了既是天使又是恶魔的存在，世界发展成如今的样子，人和人、人和环境相互影响，犯罪是不可能一瞬间消失的。但是从今天开始，犯罪会大幅降少，善多恶少的新时代已经降临，只是我无法向你保证，这会是一个好时代。”
  陶月月有点迷惑，“你们创造善恶的对立？可是你们的文明已经非常先进，为什么会搞不清楚这种基础的东西？”
  “积善”微笑道：“因为我们也不是成功的文明，我们一度差点毁灭自己。没有某个参数能决定千万年之后的完美，只能不断收集数据，再修正，失败，再尝试！每个文明都是与众不同的，你们必然会找到自己的路，我们一起努力吧！”
  “积善”伸出手，和陶月月拉了一下，其实是陶月月自己左手拉右手。
  陶月月笑笑，“这一趟也算是收获不小，谢谢你，让我经历了这一切。”
  “积善”说：“我也要谢谢你，是你拯救了世界！对了我该走了！”
  “那个……我可不可以再多问一句。”
  “请讲。”
  “我们到底为什么存在？”
  这个终极问题，陶月月并不奢望“积善”回答，“积善”慢慢离开陶月月的身体，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两个字：“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