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好像受到莫大冒犯，吼道：“许乐没有出卖我们！”
  陶月月笑笑，“为什么许乐一离开我们就找到了你们，不觉得很巧合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朋友，你也未必完全了解他。许乐是个自私的人，他杀了人，让他父亲出来帮自己善后，现在他那个明星父亲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调查，身败名裂是迟早的事情，你们全部下地狱，但是许乐跑了，你还要维护他吗？”
  张超的内心冲到极大震动，眼珠晃动、冷汗直流，半晌说不出话来。
  陶月月耐心地等着，方野也知道陶月月的伎俩，她的攻心术一向很灵的，嫌疑人面对重重压力，会把自己武装起来，但是陶月月总是能找准破绽。
  许久，张超突然哭起来，陶月月知道时机成熟，问：“你们怎么开始杀人的？”
  “是何康。”
  “何康怎么了？”
  “何康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方壮壮，被他一顿羞辱欺负，他咽不下这口气，跟我们诉苦。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们准备悄悄把方壮壮揍一顿，所以埋伏在方壮壮回去的路上，结果看到方壮壮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许乐就开玩笑说，不如把他绿了吧！最后我们也没找揍人的时机，就这样回去了，有一天许乐跟我们说，他查到那女孩和我们玩同一个游戏，而且知道她的帐号，我问许乐怎么办到的，他只是敷衍我们，但是许乐一向很聪明的，总是能办到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我们后来就在游戏中刻意接近这女孩子，各种讨好呀，我们三个人谁把方壮壮绿了都是给何康出气。没想到最后她居然同时答应了我们三个，结果就……就搞成了那种奇怪的关系，好像这女的也挺空虚寂寞的，不过她好像更喜欢许乐一点，因为许乐比较有钱吧！可是这下子问题来了，方壮壮是什么人，他是个流氓，如果知道我们睡了他女朋友，肯定要把我们都杀了，我们都害怕起来。那天何康和贺娟出去开房，方壮壮居然找上了门，何康吓得光着身子吊在窗户外面。
  “我们听说过方壮壮怎么揍人的，太可怕了，差点要把那人活活打死。我们都挺害怕的，这时候是许乐提议，我们不如把方壮壮做掉吧，反正他仇家这么多，警察也不会查到的。杀人是我从来没考虑过的事情，可是许乐很认真，许乐说方壮壮已经找了私家侦探，就算我们不再接触贺娟，之前的各种证据也还在，早晚会查到的。我说万一之后警察查出来不是更麻烦，许乐说不要紧的，警察讲法律讲证据的，没证据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让我惊讶的是，何康居然同意了，他俩都同意了，我也没办法，许乐还提议我们三个结拜当兄弟，谁也不出卖谁。许乐给我们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说警察破案不高的，只要动机隐晦一点，手法高明一点，警方肯定破不了。我们就这样讨论了好久，最终许乐制定了一套杀人方法，找一个替身扮演方壮壮，让我们几个同时被监控拍到，留下不在场证据，与此同时，悄悄在其它地方杀掉方壮壮，再把尸体扔在夜总会边上的小巷里。
  “但是我很纳闷，要去哪里找这样的替身呢，许乐一开始不肯说，直到元旦快到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们，他爸会来帮忙的。”
  陶月月在这里打断，“为什么许乐的父亲会帮儿子杀人，别说他父亲是明星了，就算普通人也不会干这种蠢事吧？”
  张超摇头，“我不知道许乐是怎么说服他父亲的，总之我们就照计划来了。为了在警察面前不露出破绽，我们预演了‘案发当天’的情形，把它当成事实刻在记忆里。实际上我们离开夜总会之后就在附近杀掉了提前绑好的方壮壮，然后由许乐父亲扔到小巷里面去，我们三个照常回家打游戏，装作啥也没发生。
  “老实说，一开始我们确实骗过了你们！”
  方野冷笑一下，不置可否。
  张超讨了杯水，然后继续说：“其实许乐计划得还是很完美的，但是贺娟却顶不住压力，说了好多想去自首之类的话，我们都挺害怕的。贺娟并没有参与绑架杀人，如果她自首的话可能是无罪，而我们三个都得坐牢。就在我们战战兢兢的时候，许乐突然和我说，不用担心了，我说为什么，他说我们最好还是别知道。
  “果然很快警察来找我们了，问我们贺娟的事情，我和何康才知道贺娟居然死了，我想不到许乐会这么心狠，贺娟再怎么说和我们关系也很密切，他居然把她给灭口了。这时许乐提出来杀另一个人，是以前在同学会上羞辱过许乐的人，我当时真的非常害怕，连续杀人真的不会露出马脚吗？许乐说龙安每天很多人离奇死亡，警方根本查不过来，他还说其实世界末日要到了，警察内部已经乱成一团，顾不过来的。”
  陶月月一阵诧异，她没发现方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陶月月咳了一声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注意到你提到许多次‘许乐说’，你们就这么信任他，相信他的鬼话？”
  张超咬着嘴唇，羞愧地说：“许乐一直是我们三人中的大哥，我们都听他的，以前我们也做过一些离谱的事情，也是许乐牵头的。”
  “什么离谱的事情？”
  “我们曾经悄悄潜入别人家里，搞恶作剧；许乐还曾经把一个女孩子带回家，然后蒙上眼睛，让我们戴上变声器，对她进行各种羞辱，还……还强煎了她。”
  陶月月暗暗震惊，许乐就是一个恶魔，张超和何康长期和他呆在一起，受其影响，从小恶演变成大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张超说实话的基础上。
  张超肯定还是粉饰了自己，她不相信三人就这样被许乐牵着鼻子干下了杀人的事情，他们都有参与，都是其中一份子。
  张超继续说：“……杀第二个人倒是没费太多力气，把他骗出来，在一个小巷里捅死了。许乐捅了第一刀，那人还在地上挣扎，他叫我们都上去捅刀子，他说我们要一起双手沾血，才算过命的交情。方壮壮的是何康动的手，我其实挺害怕的，但是在那种情景下，我不得不……”
  方野插了一句，“为什么你们杀方壮壮要绕那样的弯，直接骗到没人的地方杀死不就行了吗？”